“哦，嚇我一跳，我還覺得你是……”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路邊的煤氣燈連續亮了起來，兩人沿著正陽門外大街一邊漫步一邊嘮著嗑。

“小子，跟爺叫板不是，到了馬三爺的空中上，就得守我的端方，明天你壞了我弟兄的買賣，說道說道吧。”黑瘦子混跡前門火車站一帶，見多識廣，看這年青人的架式就曉得是個跑江湖的，以是先拿話試他。

正往前走，身後傳來低低的聲音，“哎，大個子，謹慎點，馬三兒他們要找你費事。”轉頭一看，是個肥大的少年，正蹲在地上撿菸頭，微微抬起的臉上掛著一行清鼻涕，手上儘是凍瘡，抱著的洋鐵罐裡已經有了半罐菸蒂。

皮猴就是剛纔偷包的阿誰白麪男人，他呸呸朝手掌心吐兩口唾沫，摩拳擦掌氣勢洶洶走到小夥子跟前，看到對方比本身高出一個頭來，俄然又膽怯了，灰溜溜的返來對黑瘦子說道：“三爺，借傢夥使使。”

勤務兵急的滿頭是汗，桌子上還擺著英式的雙扣寬皮軍官武裝帶和褐色的皮槍套，已經被雞油擦得鋥亮，看來是這個小兵在幫長官清算外務的時候趁便把槍給拆了結又裝不上了。

“我問你，你從哪兒來。”小順子靠近陳子錕，大聲問道。

“巡警冇來啊？”陳子錕看看少年的身後，恍然大悟，慎重道：“感謝你，兄弟。”

四個黑影閒逛悠的呈現了，為首一個黑瘦子，滿臉橫肉，一身江湖氣。

“行。”陳子錕說。

小順子鬆了一口氣，喜笑容開：“好嘞，你想吃甚麼，老豆腐還是鹵煮火燒？”

“我叫陳子錕。”

勤務兵傻乎乎的接過大鏡麵，剛想說話，那人已經大踏步的走了。

“東安市場甲肆拾叁號南北貨陳永仁掌櫃，嗨，不巧，這個鐘點東安市場關門了，去了也找不著，不如你先找個處所住下，吃頓飯，等明兒再去探親。”小順子說這話時，眼神有些閃動。

衚衕裡僻靜無人，陳子錕把鋪蓋卷和褡褳袋往地上一丟，褡褳袋落在凍得挺硬的地上，收回咣鐺鐺銀洋撞擊的聲音，起碼幾十塊。

三爺取出盟主尖刀丟疇昔，皮猴接了刀，膽氣大盛，卻見劈麵那小子從老羊皮襖裡抽出一把雪亮的單刃偏鋒長刀來，足有一尺半，刀身狹長，血槽很深，水月燈下閃著寒光，長刀在手上工緻的打了個轉，看來是個用刀的裡手。

陳子錕問：“哪個好吃？”

“那就都吃。”

“好嘞，我領你去。”

“那不是短劍，是刺刀，小日本子金鉤快槍上的刺刀，見過血的。”

陳子錕撿起褡褳袋，鄙夷的望著他們的背影哼了一聲，剛纔阿誰撿菸頭的少年從暗處跑了出來，一挑大拇指：“大個，你真有種，一個對四個。”

此言一出，馬三爺大怒，擺手道：“皮猴，你上。”

“你親戚在哪兒，我帶你去。”小順子自告奮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