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廟裡將最後一點乾糧嚥下肚，陳子錕滿懷希翼的下了山，徑直來到虎帳大門口，站崗的兵士橫起步槍：“要飯的，這不是你來的處所。”

騾車是進城買糧的，陳子錕從他倆的說話中得知，趙軍需名叫趙玉峰，山東泰安人，第三師軍需處少尉副官，老兵叫王德貴，從小站期間就跟著袁宮保吃糧的老油條，現在是師部炊事班的夥頭軍。

老子就不信這個邪了，民夫就民夫，說啥都要混出小我樣來！

不大工夫，騾車來到衡陽城裡一家糧鋪門口，趙玉峰從車高低來，撣撣戎服喊道：“老闆，買米！”

“臘肉是給你下飯用的，你還真吃啊。”

陳子錕道：“這不是戎服啊？”

陳子錕答道：“好！”來到米鋪裡抓起一袋糧食甩到肩頭，彷彿感覺不過癮，又抓了一袋甩到另一邊肩頭，輕鬆的走到車前，把兩袋一百斤裝的糧食放到了車上。

陳子錕道：“我不是要飯的，我要當兵。”

聽著大兵們吧唧吧唧用飯的聲音，陳子錕的饞蟲都快溜出來了，但王德貴卻還悠然的抽著煙，一向比及大兵們吃完，才讓陳子錕去清算菜盆，刷鍋刷碗掃地以後，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趙玉峰道：“不消，我帶著人呢。”

陳子錕眼睛一亮，撲疇昔大嚼，鍋巴噴香非常，蘿蔔乾也吃出彆樣風味，合法他伸手向臘肉的時候，卻被王德貴狠狠敲了一下。

老闆忙不迭的從店裡出來，搓動手道：“趙軍需，真不巧，店裡的伴計家裡有事，冇人抬糧食，要不您老先抽袋煙歇歇，我這就去找人。”

陳子錕無法，隻好撿起那身衣服換上，褲子短了三寸，上衣勉強蓋過肚皮，王德貴把菸袋鍋在鞋底上敲敲，道：“走，給你找個睡覺的地兒。”

“回長官，我叫陳子錕。”

忙和了半天，終究做好了飯，練習結束的大兵們從校場高低來，次序井然的進入食堂，一人一個大琺琅碗，盛滿了米飯蹲在地上，一個班一盆菜，不過是些蘿蔔青菜豆腐，有點油花就算開葷了。

陳子錕順著他指的方向看疇昔，下巴差點掉在地上，那是馬棚。

媽了個巴子的老王頭，陳子錕內心暖融融的。

十月的廣東仍然熱氣逼人，陳子錕走的倉猝，身上冇帶川資，乾脆將馬靴脫了，戎服撕掉領章肩章拿到當鋪裡換了十塊錢，花一塊錢買了身麻布衣裳，花五角錢買了雙草鞋，花一角錢買了頂鬥笠，剩下的錢則全買了乾糧，揣在身邊踏上漫漫北上之路。

回到虎帳，陳子錕又把糧食卸到庫裡，乾的是大汗淋漓，他乾脆把小褂扒了，赤著上身扛大包，王德貴瞥見他身上的傷，倒吸一口冷氣道：“小子，你哪弄的傷？”

“陳大個子，這是你的飯。”王德貴不曉得從那裡端出來一大碗米飯，上麵一層滿是黃橙橙的鍋巴，另有一碟蘿蔔乾和一塊臘肉。

陳子錕趕快道：“曉得了，王老總。”

陳子錕道：“我吃很多，乾的也多。”

公然，他的答覆讓趙軍需很對勁，一擺手道：“上車吧。”

“你這小子聽不懂人話還是咋滴？”尖兵怒了，端槍過來趕人，此人一輛騾車從大營裡出來，趕車的是個鬍子拉茬的老兵，車上坐著一個白臉軍官，看到這一幕，那軍官喊道：“鬨甚麼呢這是？”

趙玉峰的嘴張大了，菸捲也掉了，王德貴也看傻眼了，這小子真他媽有兩膀子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