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五毛錢。”陳白皮有些扭捏起來，他平時喝的都是最劣質的地瓜燒，五毛錢能喝兩個月。

“杏兒，這錢你拿著，給你爹還帳，給我乳母再買幾隻雞燉湯喝，開了刀傷了元氣，得補補。”

“好嘞。”陳子錕一把抄住大洋，跟著老頭就進了紅樓。

“是啊，我的大順牌捲菸啊。代價便宜分量足，比老刀牌還過癮呢。”小順子大大咧咧的說道。

“我叫徐二，你叫甚麼？”那車伕彷彿扳話的興趣。

小順子說：“你真狠，還冇結婚就把老丈人弄死。”

杏兒娘哭笑不得，感喟道：“算了，起來吧。”

來到林宅後，鄙大家房等了一會兒，蜜斯和少爺便出來了，少爺穿一身極新的花格呢子西裝，內裡罩著人字呢大衣，打扮的像個小大人，林蜜斯穿的第一次見麵時那件陰丹士林藍布棉袍，姐弟倆上了洋車，陳子錕先把少爺送到了一條街外的幼兒園，然後拉著林文靜往北風雅向去了。

“冇有，我就是把他背出來的寫出來罷了。”陳子錕道。

“你冇看出杏兒對你成心機麼，嘖嘖，你真有福，寶慶喜好杏兒可豐年初了，一心想討杏兒當媳婦，看來冇戲了。”小順子一邊滿嘴跑著火車，一邊把洋鐵桶裡的菸蒂全倒在炕桌上，又從炕頭拿出一包捲菸紙來，把菸蒂一一拆開，菸絲聚成一堆，用捲菸紙重新捲成一根根紙菸，他雙手工緻非常，卷出的捲菸筆挺渾圓，的確像是機器出產出來的。

“小子，叫板是吧，讓你嚐嚐陳大爺的短長！”　男人正待發飆，就感覺身子一輕，竟然被人抓住衣領子提了起來，然後跟著耳畔的一聲“走你！”整小我便飛了出去，院子裡的地盤凍得挺硬，屁股都能摔成兩瓣。

陳白皮瞪了兒子一眼，向女兒伸出了手：“錢拿來。”

“哦，許是家裡給訂了親吧。”小順子道，剛出口就悔怨了，哪壺不開提哪壺，陳子錕但是孤兒啊，哪來的家裡人。

杏兒家的房門被一腳踹開，屋裡油燈昏黃，一個鬍子拉茬的中年男人醉醺醺的站著，手裡拎著一條皮帶，地上是綠陶盆的碎片，杏兒姐弟伸直在牆角瑟瑟顫栗，裡屋炕上傳來大嬸的要求：“給你錢，彆打孩子。”

陳子錕說：“今後他再敢撒潑，我就弄死他，丟永定河裡喂王八。”

杏兒看上老子了？陳子錕眨眨眼睛，杏兒長的是不錯，鵝蛋臉大眼睛，大辮子長長的，平時老是打扮的乾清乾淨的，不過比起林蜜斯來，畢竟還是差了那麼一燃燒候……嗯，這大抵就是二櫃他白叟家說的氣質吧。

徐二一張臉憋得通紅，不忿道：“我們家老爺是陸軍部徐次長，你們家老爺在那裡高就？”

那男人瞪著醉眼，歪著頭看了門口的陳子錕一會，喝道：“你誰呀？有你甚麼事兒！”說著又揮起了皮帶，杏兒大呼一聲，撲在弟弟身上，用本身的身材護著果兒。

陳子錕說：“比寫字就比寫字，比老爺算甚麼本領，你家老爺再牛逼，也不是你牛逼。”

“大海哥，你這表不賴啊。”陳子錕掂了掂懷錶，心想我如果有塊表能把握時候就好了。

幸虧陳子錕並不在乎，拿起桌上的捲菸說：“你撿菸頭就是乾這個？”

終究找到了伶仃相處的機遇，陳子錕拉著洋車屁顛屁顛的跑著，正籌辦把醞釀好久的搭訕詞兒說出來，俄然中間衚衕裡鑽出一輛洋車，王月琪坐在車上嚷道：“林文靜，這麼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