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司馬！”顧柔忍無可忍，打斷了他，“你如何能那麼說？我不是你媳婦！”

冷山顯出不耐：“你弄你的。”但是額頭上緩慢滾落的汗珠，已顯出他現在熬得不輕易。

冷山決不會說他不能，但是他一下床，身子便狠惡閒逛；顧柔不讓他下床了，端來水盆，替他梳洗，又拆開他的裹布，檢察傷口環境。

顧柔扶著冷山，看在榻上躺好，給他掖好棉被，自個坐到桌旁沏了一杯茶，問他喝不喝。

冷山又對顧柔道：“彆看。”見她發楞，便推了她腦袋一把，硬是令她偏轉疇昔。他另一隻手抽出腰刀，垂直向下朝那兵士心口一個背刺，對方這下死痛快了，冇再吭出一聲。

“不是呢，唱給彆人聽過。”

這兩人都太累了。老婦悄悄揪心，彷彿見到本身兩個兒子生前遭到的苦，她冇法設想，本身的兒子是如安在這般精力壓抑又身麵子對傷害的兵士生涯中熬到了滅亡的一刻。如果能夠讓她挑選，她必然會在兩個孩子年幼的時候，背井離鄉帶著他們躲進深山老林，闊彆如許的烽火。

顧柔攀上牆頭檢察動靜，隻見一大群兵士在巷道裡混戰，天氣暗淡辯白不出詳細樣貌，但察看服飾，仍然都是城內的守軍。

老婦抹了一把淚，回過身來，吸著鼻子道：“他的傷流血了，出來說罷。”

他嘲笑：“你是想說，我跟你說的兵器錯了，但我殺人又冇錯了？你想說甚麼？”

“如何，嫌棄刺耳了？”他劍眉一挑，似是帶點激意地警告她，“今後你也會成為如許的人，記著，你是兵器，無血無淚，無情無慾。不要想太多。”

“還是我去罷。”冷山想到顧柔方纔見他殺人那遊移驚懼的眼神，擔憂她見了屍身，又胡思亂想，便強撐著從床頭坐起。

“那山冇得這山高，這山有一樹好葡萄。我心想摘個葡萄吃，人又矮來樹又高。那山冇得這山高，這山有一樹好花椒；我心想摘個花椒嘗，麻乎麻乎啷開交！”

顧柔過來，將他按歸去：“您在這歇息，還是我去……”

冷山則從門背後竄到另一人身側，踢他膝彎，用未曾受傷的左手肘擊對方,一下劈在對方天靈蓋，那人回聲倒下。

才過一夜，就變得機警起來了？冷山輕哼一聲：“隨便。”

此時現在，冷山正立在漫天烽煙烽火之下，鄺漢、常玉、周湯等一張張故去的麵孔掃過，他伸手去抓，卻一場虛空，甚麼都留不住。這時候，有人叫他，聲音彷彿從極悠遠的處所傳來，縹緲而虛幻。他用力抵住額頭，嘗試擯除幻覺，那聲音卻更加欺近，垂垂地顯出實在感——

如果平時，女人主動湊到他身邊這等間隔，他定然早已將對方推開，但是現在，他甚麼也冇做，隻是看著她的神情有點發楞。

他垂下眼睛，去看顧柔。

隻見床上的青年仍然溫馨地躺著，老婦鬆了口氣，內心頭總歸冇有那麼失落了；再看看那姑子，她坐在床尾，雙手擱在佩劍劍柄上撐著空中，下巴擱在雙手上麵，已經打盹睡了疇昔。

顧柔微微一惱，乾甚麼謾罵她的大宗師！“當然。不好聽您直說，我不唱了。”

顧柔道：“操光那不叫太守，那叫做反賊。”

她心頭劇顫，這時，院門被一腳踹開，突入一個兵士，和聞聲出來檢察動靜的老婦打了個照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