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山看向孟章,孟章暴露難堪的神采,朝河對岸努了努嘴――一河之隔,國師羽衣星冠,負手而立,在一眾將校的環抱當中,目光灼灼正朝這邊看來。
他的眼神還是那般清雅無垢、滿含真情,讓她俄然間心底有了久違的暖和。頃刻之間,她有想要擁抱他的打動,但是轉眼,卻又被更大的慚愧所代替。
給父母上香叩首,顧柔小聲道:“大宗師,我回白鳥營了。”
寶珠當即帶著衛士,走向遠處躲避。
顧柔冇忍住,一下子捂住臉,哭了。
“你受了傷,還是跟他們歸去療養一段光陰較好。等傷好了再說。”
隻見她神采安靜,神態苦楚,像是靈魂已被抽暇,緩緩地挪動法度,去撿拾地上的殘頁。
顧柔道:“冷司馬,您幫我求討情吧,我……”她話冇有說完,便被寶珠和銀珠架走了。
顧柔倉猝搖了點頭。
“日出月休,四時更替,就像你我在這藥王穀,春季的時候雁子返來,春季的時候他們往北,循環來去,年年如此,數十載穩定。如許的法則,便是天道。”
他撇下一臉莫名的孟章,跑去找到沈硯真。
她很打動,也很利誘,但願這些話,他不是在安撫她。
“我本來能夠拿到它的,是我用心……是我用心放棄。”
他像是讀穿她的心機,在她耳邊輕問:“卿卿,你信不信我。”
她點點頭。他又道:“那你信不信我有這個本領,即便冇有鐵衣,也能替你爹洗刷罪名?”
天空還是那麼地藍,藍的像是要滴出水來,郊野上吹來清冷而自在的風。他站在她身後,扒開她被風吹亂的頭髮,將下巴悄悄地挨在她肩膀上,雙手繞起環繞住她,把重心靠在她身上。
……
他聲音文雅輕柔,像是一汪和順的秋水般注入她心底。她心中的傷口被津潤了,怔怔地望著天空,心境逐步沉寂。
顧柔瞻仰天空,看著清澈的天和絲縷潔白的雲,聽他娓娓道來――
冷山和兵士們一起撿拾被燒剩的鐵衣配方殘片,有一片燒焦半邊的黃皮紙落在他腳邊不遠處,他哈腰去撿。這時候,一隻纖細素手同時也伸出,先於他拾起了殘頁。是沈硯真。
“你把頭抬起來往上看,那是甚麼。”
他視若無睹,悄悄在她耳邊道:“卿卿,若不是你,我不會想透這很多事情,感謝你。”
她方纔那麼求他,是因為曉得回到都城能夠會被問罪,就冇有機遇了。
沈硯真衝他咬著牙,狠狠又悲傷隧道:“我比你更想曉得啟事!”她的手裡,拿著一摞焦黃灰黑的鐵衣殘卷,那是顧之問的平生心血。
他沉默,眼中卻冇有太多不測,悄悄地撫摩她的頭髮,像一個慈愛又體貼的長輩:“那你當時如何想的呢。”
“是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