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柳雲懿一對明眸異彩連連。

見蘇子由轉過身子去，柳雲懿也不惱，她上前幾步，走至蘇子由的正麵，一拱手笑道：“實不相瞞，與蘇兄一樣，小生大小也算個文人，腹中也有些墨水經綸。早聽聞蘇兄文采斐然，才調橫溢，令小生神馳已久，本日叨擾不為其他，隻為向蘇兄請教一二，若皆能有所得，小生也算不虛此行了！”

蘇子由卻理也不睬，低著頭刷著夜香桶：“不成不成，公子冇見鄙人正忙著嗎？這桶刷不完，等會兒鄙人但是要被那老媽子叱罵的，哪有甚麼時候給公子指教。”

柳雲懿蕭灑地笑了笑：“戔戔小事，何足掛齒。本日一見，蘇兄公然文采斐然，也算圓了小生一樁苦衷，小生要謝蘇兄纔是。”

蘇子由點頭笑了笑：“絕對說不上，但公子莫忘了方纔所說，要幫我墊付酒錢的。”

而這邊，蘇子由‘哦’了一聲，俄然笑了笑，竟也不起家，又轉了歸去，手中再次忙活起來：“那成吧，雖不知公子找鄙人到底有何要事，連這刺鼻的味兒也能忍耐，但公子總得奉告鄙人，公子到底是何許人也吧？”

蘇子由微微蹙眉：“兄台莫不是看不起鄙人，不肯流露姓名嗎？”

這上聯一處，蘇子由臉上微微變了變，第一次當真地將柳雲懿高低打量了一番。

柳雲懿一愣，遊移道：“這個嘛……”

目睹蘇子由那風輕雲淡，天朗水清的模樣，柳雲懿就曉得，這激將法對蘇子由怕是半點用處都冇有的。

蘇子由轉過甚來時，柳雲懿才清楚的看到，此人雖生得邊幅平平，與她或阿嬰都不能比，可他麵上卻無半點頹廢之色。特彆是那一雙眸子，吵嘴清楚，霽月光風，彷彿能讓人今後中看出萬海潮生，星走月沉，敞亮的令人不敢逼視。

說著，蘇子由還拿著毛刷衝柳雲懿與阿嬰非常嫌棄了揮了揮，表示二人從速走，莫要打他乾活。

但蘇子由卻不急不惱，冇有半點發怒的模樣，隻是微微點頭笑了笑：“隨公子如何說，總之鄙人冇空，公子再尋彆人吧。”

柳雲懿故作深思狀，半響，頓挫頓挫的將那上聯吟出：“無山得似巫山秀。”

柳雲懿趕快連連擺手：“非也非也，隻是我此番出京乃是有公事在身，本該隱蔽行事，隨便流露姓名的話，實在過分張揚，還望蘇兄包涵。”

可就在這時，蘇子由卻開口道：“等等！敢問兄台高姓大名？！不然你我今後如何再聚？”

蘇子由一愣，心中腹議：方纔你拿著國子監的金牌招搖過市入青樓的時候，可就夠張揚了的……

說著，她便不著陳跡的朝阿嬰遞了個眼色疇昔，接著道：“本日相見已是有緣，若他日再聚，小生定要與蘇兄暢談一番！隻是小生現另有些急事，要先行一步，你我今後再聚吧！”

這是多麼的豪奢……她從張萬豪那搶來的最大的銀錢也不過是一兩黃金，那一全部錦包的銀錢合計連蘇子由這花酒的一半都不到！

柳雲懿嘴角拉出一絲嘲弄的嗤笑，聲音不急不緩，但那點不屑的意味卻直入民氣。

說完，略作沉吟，蘇子由便開了口：“何水能如河水清。”

柳雲懿冷哼一聲，便帶著蘇子由就此從翠紅樓分開。

本來柳雲懿還覺著，即便傳聞這蘇子由行事張狂，肆意妄為又瘋瘋顛癲，但好歹也應有些文人的風骨。被調派來做洗刷夜香桶這等仆人才做的事，怕是早已不堪摧辱，滿心氣憤了吧？或是又如其他的一些墨客那樣，自憐自苦，心若冷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