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門三汲浪，高山一聲雷。

花逸少看得刺目，白玉骨扇往桌上一搭，眼裡妒火簇簇熊燃。

傅衡聽她這般說，確也有事理，便不再勉強。

“馮雙林！沈大人批：善以白話道俗，於點題外，不複贅題‘糞’字，且行間寫法雄渾雅馴，可取為冠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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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靈台，秦興湊上來，給舜鈺個小甌兒，低聲道：“這是田叔給做的，現是春季，不稀不稠正合用，米魚鰾難弄，用的是大黃魚膘，服從也不差。另有這藤子尖比羊毫頂用，塗抹鰾膠最好。”

”割漆必得日出前彙集，不然它便不生漆。“舜鈺笑道：”我晚間交五鼓時去，恰是世人好睡時，謹慎防備著，應不會有人發覺。”又嗔他一眼：“我不去，難不成眼睜睜看你們送命？”

遂緩聲道：”這倒不消，我一人去便可，再說又不遠，若真遇甚麼事兒，想藏想跑總隨我意，你若跟著去，遇事我還得顧忌你，反而易被人逮住。”

”做何要早晨去，白日裡不成麼？“傅衡麵上顯了擔憂：”學規裡有寫，晚間不允監生四周亂逛浪蕩，被監丞發明，要關繩愆廳糾舉懲辦的。“

自古賢士大夫，教員夙儒，雖滿腹經綸，卻多口拙，或講授無方，致跟從的門生多碌碌無作為。

宋沐杜口吃茶，司業吳溥接過話兒道：“沈大人擬題《百畝之糞》，令眾生製義，經擇選可得他親麵指教者，有此四人。”

一時氛圍凝窒，鼻息不聞，有槐葉飄落，落落有聲。

馮雙林不驚不喜，神采安靜，唯見徐藍朝他笑笑，報以頜首迴應。

舜鈺笑說：“這是魚鰾膠，公用來粘合木器，粘手指就得用它。”

移椅站起率先而走，吳溥跟從，教官緊後。

又想起一事，朝舜鈺正色道：“聽聞沈大人位高權重，喜怒無常，鳳九與他麵對，可要謹言慎行，免得引來禍端。聽聞往年有個監生，心高氣傲，與他聊談時顯了違逆，當時未曾說甚麼，後該生入朝為官，宦途屢被打壓，現在也不曉得去了那裡。”

父親是最有匠人風采的........。舜鈺忽而神情苦楚，抿了抿唇，垂首把甌兒及藤子尖謹慎翼翼放進文物匣子裡。

舜鈺點頭：”還不能按，手指是打磨好，可還未上漆哩，我前次瞧到芸娘漿洗衣裳那處，種了幾棵漆樹，今晚得去那邊割些漆來用。“

”這物如何做的？“傅衡很獵奇，用指頭去觸，吸力頗大，拔開時還粘了一縷絲。

一個高麗棒子！眾生五味雜陳，崔中獻笑嘻嘻的，丟了紙條砸舜鈺胳臂上，舜鈺涼涼睇他一眼，把紙條慢條斯理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