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疏奏章被嚴辭采納,且這其間官官貪墨成風,我不屑為伍,自也不為彆人所容。調職也是在所不免之事!”
秦仲有些不滿他未經通傳便闖出去,卻也冇說甚麼,隻頜首表示他坐下。
秦仲拈髯沉吟,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此!你放寬解好生度日,旁得就彆再去多問最益。”
“未曾怒斥他,隻是思念親人,到底是個孩子。”秦仲咳了咳,重又擇本醫書,當真翻起頁來。
“你若嘴裡有破傷處,再嚼它,這條命便是不要了。”秦仲聲頗正色:“花溪草因其香奇特可驅蛇蟲,又味甘可入麪點調味,在漢朝被大量栽種,後常有人莫名死去,經查倒是此草作怪,它的毒性不亞斷腸草、鶴頂紅之類。身上稍有傷淤,哪怕蚊蟲叮咬或自個抓撓痕,沾上它即中毒,出幻像,手腳乏力,胡言亂語,一月內必亡無疑。”
顧恤由生,也就同翦雲差未幾的年紀,他幾經張口想安慰,又覺無用,無妨任她哭出來,或許內心會好受些。
怡香自發講錯,臉有些紅,三爺自做了官後,看人老是淡淡的,無端帶出些許嚴肅來,讓靠近他的人,心總不由怦怦的。
對上她目光殷殷,秦仲到嘴邊的話卻吐不出半字,默了好久,終沉沉的感喟,哀傷又無法。
“我是閒人麼?”秦硯昭感覺好笑,他還真撇唇笑了。
看著父親眼神又是不附和,他也不想再拘結這個話題,邊擱茶碗邊隨口問:“舜鈺......怎哭的跟個女孩兒似的?父親怒斥他了?”
現他這一笑,饒是再見察言觀色,也辨不出是歡暢,還是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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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昭端起滾茶,看了看說:“父親瞧這茶芽豎懸,沖水後升起,又緩緩下沉,再升再沉,幾起幾落,人的命途或宦海浮沉,本來事理皆融於這碗茶裡!”
稍頃聽硯昭才道:“我吃這草早過二旬日,想來是無大礙的。”
硯昭知他對付自已,不再多問,把來時帶的錦盒遞上,笑道:“父親瞧瞧這裡頭裝的是甚麼?”
幸還未曾走遠,複又轉頭,推開院門出來,廊吊頸的一排紅燈籠已點亮,恰是晚餐時,丫頭們不見了影。
舜鈺聽得“罪臣”二字頓如鯁在喉,嚥了咽口水,艱钜的問他:“五年前秦伯伯助我逃出,因馬不斷蹄北上肅州,田家後事一概不知。秦伯伯可有聽過相乾傳聞?”
秦仲把玉扳指遞還,見她複又攥緊在手裡,一時不知該說甚麼。
怎這般肝腸寸斷的痛。
舜鈺走了數十步,一摸袖籠,翦雲送的香袋不知去了那裡,凝神回想會,或是掏玉扳指時,一同掉落出來也未可知。
他走至中庭,怡香忙迎上前來,福身恭道:“老爺正同鈺少爺說話呢!讓閒人莫去打攪。”
又聽秦仲說:“漢朝末時,因這花溪草巨毒,遭大範圍燃燒,醫書中記錄自那後,此物已絕跡,你倒弄來幾株,非常可貴,雖是毒物,待我晾乾磨成粉,今後用得好,卻也是能救人道命的。”
硯昭坐了舜鈺方纔的椅子,扶手處掛了個小巧小巧的香袋,他漫不經心腸收進袖籠。
“你莫道聽途......!”秦仲纔開口,即被舜鈺打斷:“秦伯伯,我隻信你一人,你若說是假的,我就信定不是真。”
“是從刑部尚書周忱宗子周海那邊,我借來把玩幾日。”舜鈺眼睫一眨不眨,話說得分外安靜,卻讓聽得人並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