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莫名的有些遺憾，他倆彷彿老是在錯過，他走的時候，她未曾呈現，輪到她要走了，他還未返來。

李鳳至端著藥湯在榻沿坐了，調羹已把熱氣攪散，再殷勤地遞給劉氏。

舜鈺未幾言，出了房門，在迴廊上走數步又頓住，輒身看緊趨尾隨的秦硯昭，抑著不耐問：”表哥長話短說罷，若無甚麼大事，請容我先行一步。“

說著話時，一縷北風把鬢間的碎髮，吹拂上朱唇，戀戀著不去。

“田九兒，你倒底是愛我不愛？”不由就脫口而出，他看著舜鈺瞪大的眸瞳，倒映著自已的影子。

何時沈二爺已走近了，看著她笑而不語，舜鈺恰瞧見徐令及高達諱莫如深的神采，臉紅了紅，忙俯身作一揖。

秦硯昭伸手要替她撚掉，卻被毫不包涵的躲開，唇邊浮起抹笑意：“怎這麼倔，疇前倒未曾發覺。”

舜鈺默稍許，不鹹不淡地：”自那日被衙吏從秦府帶離，進掖庭宮，再奉養太子，掌鳳印持後宮，不管是遭罪或榮寵，我都未曾想過你，甚數月疇昔，我腦中你的模樣都記不清了........偶然也奇特呢，那般要生要死的愛恨膠葛，怎出了秦府的門，就斷得不留一絲？顯見我是個簿情寡義的人。“

”你倒底想說甚麼？“秦硯昭蹙起眉宇，目光微沉的睃她。

實在那般桀驁威猛的少年將軍，是她這世裡最想珍惜的交誼，與男歡女愛無關。

”你.......！“秦硯昭大駭，下頜倏得崩緊，脊背頓時生硬。

文武百官此時也不得乘轎，三五成群沿禦道進午門，直朝坤寧宮大殿而去。

舜鈺扭頭不看他了，落花從指尖鬆脫，順著渠裡熔化的雪水浮沉，她說：”柳梅宿世裡跳井死了，這世宿命仍難逃。你我掙紮求生為何，是為宿命重蹈覆轍？你就不擔憂麽？怎另有此等閒情逸緻，問甚麼男女情愛。”

抬起眼卻見是李鳳至，不知何時來的身邊，他和緩了聲問：“與母親聊好了？”

劉氏邊接過，邊看向秦硯昭笑道：”你倆有話去外頭聊，我也好與媳婦說些私話。“

舜鈺僅著邊走，低眉垂眼悄看他們撩袍端帶，身著朝服，嚴肅凜冽的走在道央，忽便見沈澤棠被幾官員簇擁劈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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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之言語在他腦間縈迴，愈想愈神魂難定，忽覺有人碰他衣袖兒，冷眉不耐地厲聲喝問：”是誰？“

秦硯昭感覺她的笑很刺目，慢道：”與我不過一個丫環罷了。“

橋門洞口，街頭巷市空蕩蕩的，人影稀少，衙門早已鳴鑼佈告，宮中大祀，商戶不得謀生買賣。

舜鈺抿抿嘴唇，感覺有些好笑，便真的笑了，一朵初綻就殘落的梅花飄落，她伸手接住。

”柳梅跳井了。“舜鈺朝他看來：”你不難過嗎？“

見她不語隻頜首，遂笑了笑：“我另有公事需去書房措置，這外頭非常酷寒，你身子骨弱，早些歸去安息纔好。”

便見那皂靴並未逗留，從自已眼麵前走了，她這才鬆口氣，直起家側頭看了看他們背影，持續朝大理寺走。

但見他戴六梁冠，上著赤羅衣，白紗青緣中單，下裳為青緣赤羅，革帶前綴蔽膝，佩錦綬，用素色絹大帶，襯得他高大儒雅，又瞧其與人話間端倪溫潤，唇含淡笑，非常謙恭好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