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棠又看了看她：“給你荷花香粉的那人，是慶王府的坐上賓，他名喚田玉，是個遊走在倭國的大商客。“

“我故意償沈夫人夙願，但這般莽撞去昊王府接人，恐他生出猜忌來，沈閣老如有成全之意，無妨修書一封與我為好。”

”是以托書希來我這裡修行。疇昔沈夫人與我情義篤厚，八年前告彆時，曾提起過這夢清，哀告我若她遭受難處，望能賜與互助。”

舜鈺搖著頭漸漸坐起，指著桌案道：”那西瓜從井水裡撈起冇會兒，又甜又涼，二爺吃幾塊罷。“

《青玉案》唱得將終，丫環捧來漱盂，慶王妃漱了口，似想起甚麼，朝沈澤棠道：“你應知我的性子，王爺頑童心，總愛招惹事非，因此我夙來隻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節外生枝，徒增很多煩惱。”

“沈閣老無妨先說來聽聽。”她竭力扯唇笑道。

躲到床內放下錦帳，待清算結束，再偷偷打了水，把弄臟的絹裙裡褲洗潔淨，這番忙活下來，渾身冇了一絲力量。

沈澤棠端盞吃茶，將一抹鋒利眸光垂藏，待得他再抬首已是雲淡風清，聽他暖和說：“削髮人跳出三界以外，不在五行當中，四海皆為道場，皆是所依所傍，何來水土不慣、內心孤寂之說。再且即已皈依，割愛辭親、清居梵刹、持戒修心乃比丘向佛正道，若冇法六根清淨，出家亦可，複歸本家，生老嫁育，她的命途如何，實不勞王妃多牽掛。“

”不會。“沈澤棠答的乾脆：“諸多藩王裡屬慶王財帛最多，洛陽膏腴之壤，敷裕之地，南商北客泱泱堆積，如果新帝要與昊王生起戰事，勢需求國庫充盈，兵糧馬足。問你伸手討要，總不比本身庫中拿來的便利。”

沈澤棠頜首坐在椅上，見盤裡西瓜並未怎麽動過，獨一一塊吃了半邊，他揀起咬了口，果然又甜又涼，看了舜鈺一眼，這饞丫頭，怎會有放著滿盤西瓜不吃的理。

“王妃直說就是，凡是本官力所能及，定當竭儘儘力。”沈澤棠還是很沉穩。

天氣漸黑，屋內燭火橙黃，時有蛾子撲簇灰翅，撞得窗紙“咚”的一聲響，趴在沁涼竹榻上看書的舜鈺，便會抬開端朝外看一眼，侍衛幾個在院裡嘀咕說話，沈二爺還未返來。

慶王妃神情似嗔非嗔，似怒非怒，暗自把牙緊咬，這個老狐狸........。

沈澤棠笑道：”冇生你的氣，隻是在巷裡等時，被蚊蟲咬了滿臉的包.......他生蚊蟲的氣。“

管事端來一盤濃油赤醬的西湖醋魚，陪笑說：“這是南邊新到的廚子燒製，用的是西湖草魚，魚長不過尺，重不逾半斤，以醬、糖、醋、酒噴之，味鮮嫩酸甜......。“

沈容端了盤切好的西瓜過來，紅紅的瓤黑黑的子，因被井水湃過，咬一口，暑氣便解去一半。

沈澤棠倒也爽落，他沉聲回話：“新帝削藩已是勢不成擋，周王、岷王、襄王圈禁的圈禁、貶民的貶民、自焚的自焚，三王的家財及建立的軍隊儘數由朝廷收編，現還餘雲南的昊王、山東的齊王及慶王。齊王逞凶鬥狠，脾氣殘暴，雖擅於抵當外族侵犯，卻不得民氣，將其收治在所不免。昊王在雲南擁兵十萬，其機靈善謀，脾氣刻薄，整治一方很有建立，深得百姓戀慕，新帝最是顧忌他，至於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