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眼皮子翻了翻，過半晌才命請何氏進房，並讓嬤嬤領兩個孩子出去，見到她並未起家迎，隻端著茶盞，不冷不熱地：“大嫂但是有事尋我？”

崔氏忍不住“噗哧”笑了：“大嫂又大驚小怪，講實在話，這高門大戶的公子哥兒，誰十四五不在房裡放人的，林哥兒二十年紀，不過看看春圖已是好的，若我說呀，他還是誠懇聽話，不然避著你，與狐朋狗友偷往妓兒街，誰不曉那種處所、那些娼婦最擅使勾人靈魂的手腕，他若深陷此中，散儘財帛不說，定偶然義讀甚麽聖賢書，又何談入仕為官，燦爛門楣呢？”

沈二爺默稍許，將田薑頰邊一縷碎髮捋至耳後，也不籌算瞞她：“聽錢大夫所言，蠱毒旦得消解，你身染之症本應一併儘除，若你還難憶起往昔各種，或許.......”他悄悄地感喟：“九兒，若你不肯想起，便不勉強可好？”

沈桓道：“雞湯宜，再擺些筍尖蘑菇，湯美味濃，夏季裡吃來和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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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媳婦答允著走了，恰這時沈二爺命沈桓送錢秉義出府門，田薑則進房裡，沈二爺正在換官袍，顯見是要往吏部去。

簾櫳外沈容來報二門已備好官轎，沈澤棠昂首親親她的臉頰：“彆胡思亂想，等晚間我返來再細說。”

沈二爺一麵說，一麵取了紗帽自戴端方，田薑偏頭笑著看他，自府裡高低曉得她有孕後，皆變得謹慎翼翼的，老夫人如此、林家媳婦如此，瞧連沈二爺也如許了。

田薑想想笑道：“雞湯算罷，感受油膩膩的，或取些糯甜的栗子炒雞亦可。”

崔氏端起盞漸漸地吃茶，出了會神，低悄道：“同你道句至心話，林哥兒目光不俗，這府裡論拔尖的丫頭，實非喜春莫屬。她模樣兒自不必說，從小受老太太調教，守大局、明事理、識實務，措告彆事風雅慎重，我瞧著都很歡樂，若你能得了她，定冇有虧處。提及旁的丫頭來，模樣好的未免刁鑽，不刁鑽的又顯笨拙，不是左的不是，就是右的不是，我可不敢給你物色，免得你今後怪我。”

再說崔氏，正在房內同雁姐兒溪哥兒說話，丫環海棠掀簾稟報：“大夫人來了。”

“那是爺的口味。”林家媳婦回話：“這懷身子的人不必然喜。”

她抬手替他細心扯平袖管褶皺，說道：“二爺可有問錢大夫，我何時才氣憶起疇前的事呢？”

崔氏死力婉拒：“大嫂小題高文，昨晚出兩樁喪事兒，皆是話趕話說著逗樂子，哪就心眼忒吝嗇了呢，都是貴重的物什，無功不受祿，你還是給林哥兒留著，今後總有效處。”

“錢大夫先時給的藥不必再吃，我請他另寫了一副藥方劑，有固體安胎之效，已交代過翠梅，每日煎與你吃。”

何氏不覺得忤，讓丫環捧上一匹素淨刺眼的錦布、一隻青花瑞獸紋菱花式花觚，另有隻青花祥雲八卦紋三足爐，光彩清雅，看著便曉不是俗物。她話裡頗誠心：“昨兒個母親特把我叫去訓戒，才曉得所說話惹得弟妹不快，心底慚愧一宿難眠，巧著方纔，禮部按往年法規，給功臣遺孀送來冬至贈禮，我借花獻佛，來討弟妹一個笑容。”

何氏聽得額頭青筋直跳，細思極恐，趕緊說：“弟妹所言極是！昨我問他，這府裡可有相得中的丫環，他支支吾吾透點風聲，說看上了老太太身邊的喜春，我想去跟老太太討，不知得她可會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