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緋聞錄_第伍肆章 雙師鬥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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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冠甫受此屈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順手抓起案桌上的書冊,狠狠朝劉海橋麵門丟去:“我打你這刻薄老兒。”

“停止。”司業吳溥聽到風聲,領著監丞倉促而來,幾個監事忙上前將他二人剝離,但見得相互喘氣粗重,衣冠不整,哪還見常日那極剛正、極度嚴的文人模樣。

唐冠甫聽得神采沉沉,把茶碗“砰”往案桌上一擱,道:“劉學正果如彆人所說,妄自負崇,你當自個多有本領不成?如果如此,你怎會在率性堂,被門生聯名貶至這公理堂來授業哩?不過爾爾!”

舜鈺無聲的歎口氣,一步一慢至正堂前,今還多了一人,坐西側桌案漸漸吃茶,是教《九章算術》的學正唐冠甫。

舜鈺做夢也未曾想過,在國子監的學業,一開端會栽在謄寫這件小事上。

劉海橋矮身,險險躲過,亦是勃然大怒,撈起一墨硯飛去,離得遠些,未近人,卻砸在麵前桌上,把那白瓷碗“豁啷”砸得翻倒裂碎,黑的墨汁、黃的茶水潑濺了唐冠甫一身。

不管宿世裡,或在肅州府學,師從大儒皆是誇賞讚成,始於雲端落入灰塵,滋味實在不成對比。

她......也不想啊!

又道:“劉學正要以理服人,莫動輒就打板子,瞧門生們見你雖誠惶誠恐,未見是怕你,怕得是那竹板子一條!”

舜鈺知無路可退,隻得將手擱桌案上,掌心攤開,硬著頭皮,欲咬牙接受。

舜鈺早已自發移至門窗邊跪著,目瞠口呆看著此幕,兩個年過半百的博學大儒,此時青布大袍撕扯混亂,頭巾亦傾斜疏鬆,兀自打鬥正酣,無停止之跡。

劉海橋神情嚴厲,冇啥好語氣,拈髯訓道:“你聰慧聰明,很有些慧根,如果情願苦練運筆,誠懇以待,兩週本應有所改良纔是。你卻偷懶懶惰,把我教誨隻當耳邊風。”

“先生叫你。”王桂還覺得她冇聞聲,偷用筆柄戳戳她胳膊,滿臉不解低問:“你自個作妖,前書法寫得忒好,換甚麼字體哩?”

舜鈺此時正托腮透過窗欞看風景,東風十裡,一片碧綠的槐葉念六合之悠悠,獨滄然落下。

似再說不下去,一撩袍回身走了。

“惡棍小兒,原是賦性奸猾滑溜,還需你來教為師如何做。”劉海橋滿臉不霽。

舜鈺聽出他的美意,忙謝過,這才輒身回至劉海橋桌案邊。

舜鈺欲哭無淚,做最後掙紮,軟著聲告饒:“沈大人的字看似工緻委宛,圓潤透秀,哪想倒是極難臨摹仿寫的,實非門生不肯儘力。”

劉海橋被他戳及把柄,怒極反笑道:“你唐冠甫又有多大本事?《九章算數》若在唐時另有些用處,現科舉早廢此科,宋祭酒礙於情麵留你在此設科,你不夾尾巴做人,還敢在我麵前稱大。有些恥辱心的,早該自裹承擔滾蛋,去做販子財主家的塾客,使教那些後輩為正路。”

吳溥厲聲叱責,讓監丞等幾領劉唐先去繩衍廳,他自個卻走至舜鈺跟前,邊打量邊問她源由何起。

語畢,握起兩寸厚的竹木小板,隻等她伸手來挨罰。

“看你二人成何體統,在門生麵前打鬥打鬥,出儘醜態,還如何做為師榜樣,隨我去繩衍廳道個清楚,說個明白方休。”

“不罰你不得警誡,手掌攤開,由我責打五板。”

王桂蹬蹬蹬跑到檻邊,扒著門朝外望了會,諒司業等人已走遠,這纔回身看著被一眾監生圍簇的舜鈺,慎重其事地預言:“鳳九,你攤到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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