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與黃府、林府公子等人，於大華飯店打牌，徹夜。次日午後出，接來滬的八蜜斯……”

“門冇關！本身推！”

馮恪之麵無神采地說。

“十一月十三日，理查飯店包場，助女歌星鐘某被選本年之上海蜜斯。”

心中忐忑，一向藏在本身房間門後悄悄聽著外頭動靜的孟蘭亭，俄然聽到一道驚天動地般的吼聲，從不遠以外書房的那扇門裡，飆了出來。

馮恪之摸了摸臉，俯身撿了起來，翻開，發明竟是一本記錄了本身每天都去了那裡，做了甚麼的流水賬。

“不成能！”

老馮強忍肝火，斥問：“前幾天，你到底去了那裡廝混？知不曉得，你姐姐到處找你？”

馮恪之說：“一起順風, 我就不送你了。我出來換身衣服。”

馮媽哎呦了一聲，倉猝拿了條乾的毛巾，上前替他擦頭髮，抱怨說：“要沐浴如何也不說一聲？水都還來不及熱好。這大夏季的冷水澆……”

老閆額頭不住地冒汗，腦袋冒死往腳麵垂：“老爺……那天……九公子就去接了八蜜斯，甚麼也冇乾……下頭是我胡亂寫的，記錯了，這才抹掉……”

兒子固然混賬得冇了樣，但從小到大，從不扯謊。這一點，老馮是曉得的。肯定他並冇有在外廝混，積聚了幾天的肝火，這才稍稍壓了下去了些，冷冷地說：“一小我，跑去住那種處所乾甚麼？”

老馮想起滬市長年前打電話來時，那種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語氣，大怒：“就你乾出的那事，你知不曉得，現在全部上海市政樓的人瞥見你，都跟見了鬼似的？”

馮恪之推開門，走了出來。

“還不曉得，看環境。”

“九公子，你可彆胡說――”

馮媽看著他，神采有點擔憂。

“全當我老胡塗，連你也不把我放眼裡了。好，好……”

“您想曉得，我就說給您。那天我是還乾了件事，在街上剪了人的頭髮！”

司機老閆年前，從上海跟到了南京，第一眼遠遠看到孟蘭亭，認出來後，嚇得差點掉了下巴，回身冷靜就把那本九公子“起居注”上最後一頁的幾行給塗掉了，這才上交老爺。

她住的房間也在二樓，離馮老爺的書房不遠。書房的門半開著, 孟蘭亭曉得馮老爺人還在裡頭。就在她往本身房間快步走去時, 聽到書房裡傳出一道聲音：“馮媽, 去把他給我叫過來！”

“那人不是彆人，就孟家的阿誰女兒！”

兒子的語氣，彷彿帶了點自嘲。

……

上麵另有幾行記錄，不曉得為甚麼，彷彿厥後被墨水給塗掉了。像在上頭貼了個狗皮膏藥，煞是刺目。

“你和他廢甚麼話！”

他朝奚鬆舟點了點頭，回身, 淡然地從讓到一邊的孟蘭亭身畔走了疇昔，眼中彷彿底子冇有她的存在。

嘩的一聲，拉開抽屜，將裡頭一麵帳本似的小簿冊，朝著兒子劈臉蓋臉地砸了過來。

“本年起，你不消去上海了，就給我留在南京做事！”

馮媽追了上去，低聲提示。

並冇有設想中充滿怨責的詰責，但本身也是夠慚愧的。老閆不敢對眼，低頭喃喃地解釋：“九公子……我也是老爺叮嚀的……你彆氣我……”

馮恪之盯著上頭那灘玄色墨跡，眉頭微微蹙了蹙，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