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_第三回 風流名士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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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孤鬼作伴了。”邵長韞自嘲道。拿了篦子替自家夫人將亂髮一一梳篦,纔不過篦了兩三下,便停了手,好久未曾動靜。

邵長韞平白說了這麼一嘴,沈辛夷正感莫名,忽聽得簾後一聲輕哼,眸中閃過一絲瞭然,接茬道:“可不是,特彆是這聽壁腳的小老鼠,可真是該打。”

目今合法盛暑之際,永晝難消,恰是意倦神馳的時候。外間的丫頭子婆子們,早尋了陰涼地困晌,全部院子裡一片沉寂無聲。沈辛夷一時睏意上湧,正恍忽惚欲困之時,忽聽得外間簾籠輕響,眯著眼細瞧,隻見一人從簾後轉了出去。

沈辛夷雙目中略過一絲柔意,抿嘴輕笑道:“好一張蜜嘴,今晨存候方纔見過,這會子又來哄我。”

“不等爹爹和哥哥嗎?”子期問道。

邵長韞沉默不語,從前麵握住了沈辛夷的手,輕聲私語道:“任汝盤跚步,吾與汝同行。莫憐華產生,鴛鴦共白首。”

“不過就攀了園中的山石,虧孃親還記得。”子期含混應下,兩人再無他話,寂然飯畢,自有丫環上來撤了碗筷。

秋玉上前揭開盒蓋,內裡盛著碟雞絲黃瓜。那黃瓜切成均長絲條,綠油油的配著鮮嫩雞絲,熱辣天裡看著就利落。秋玉又緊著揭了幾個捧盒,也都是些芥末鴨掌、清蒸時鮮、明珠豆腐之類的平淡菜色。

此人頭上戴側重瓣單荷束髮白玉冠,簪著支蓮蓬頭細玉簪。穿一件暗紋玉色深衣,登著雙素錦雲頭鞋。度其形貌,麵如朝霞明堂,色比霽月光風,身如孤鬆獨立,形同遊雲漂渺。霧鬢雲裳,遺世之仙差可比;玉顏雪貌,淺墨素箋字難書。

兩人正說話,隔扇上掛的輕紗垂簾突地微微一動,模糊有細碎聲響從裡間傳來。

且說這邵長韞聽沈辛夷如此說,並未搭言,親扶了沈辛夷去了東裡間坐下。自去案上開了鏡匣,取了一把篦子來,坐到沈辛夷身邊,方纔緩聲道:“好久冇有替你篦頭了,這會合法平靜,我替你篦篦吧。”

子期上前挽了沈辛夷的小臂,一邊虛扶著沈辛夷往裡間去,一邊嬌聲道:“隻許孃親疼顧孩兒,就不準做女兒的馳念孃親不成。”

“如何?但是乏了。”沈辛夷體貼道。

母女兩人談笑間,秋玉趕上前來,問道:“夫人,現在但是要擺飯?”

話音才落,那簾外之人那裡本事得住,簾籠一挑,便轉了出去。

要知此人姓甚名誰,咱下回接著分辯。

本來,這來人恰是前國公邵文叔之養子,名喚長韞者,表字平淵。邵文叔平生未娶,齊王朝將亡之時,收養了一子,便是這邵長韞。崇德四年,邵文叔病痛淹纏,沉屙難愈,壽終究聖京。待邵文叔賓天後,仰呈蕭帝之聖諭,定國公一爵由其養子邵長韞秉承。

“《楚辭・屈原・涉江》有雲,香木,木蘭露申辛夷。”邵長韞說道。

“恩。”邵長韞淡淡應了一聲,眯了眼紗簾,話鋒便突地一轉,說道:“這夏季裡蚊蟲多,常日裡也該多點些驅蟲草熏熏,免得哪個小蠅小蟲老是擾你清淨。”

才進了垂花門,秋玉便收了油紙傘,兩人沿著兩側抄手遊廊徐行而行。

“他們爺們本日有外客,才叫了一桌客飯到外院,本日就我們娘倆,也叫我們素淨一回。”

“早差人送去了,還勞你這小丫頭惦記取。”沈辛夷替子期揀了塊翠玉豆糕,又叮囑道:“子薑忙著繡嫁衣,顧不得彆的,可不準你去鬨她。若讓我曉得了,連前兒的錯一併發落了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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