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期掙紮著爬起家來，羞然道：“做了場惡夢，一時嚇著了，姐姐可不準笑我。”

待兩人清算畢，正要去沈辛夷院中存候，便見沈辛夷院裡的雲兒笑嘻嘻的跨門出去。

岱雪麵露不屑，語意間很有些不平氣道：“女人且等著，今兒中午我也露一手，準保女人再不念著那甚麼核桃酪的。”

“我隻當姐姐書讀的好，這廚藝一項上難不成也有甚麼看家本領不成。”

岱雪趕快取了軟帕與她擦麵，哼道：“既是做丫頭的命，可冇力量去享那當蜜斯的福。我如果離了女人你，誰知又闖出多少禍事來，我纔不去尋阿誰罵呢。”

邵子期手中調羹攪了兩圈，淺淺嚐了一口，歎道：“味兒是好，隻可惜……”

“女人跟前哪能少了人服侍，姐姐且去吧，這兒有我照看呢。”金鈴搖首婉拒道。

“姐姐是冇瞧見，那核桃酪不但味好，隻一個巧心機，倒是再冇有人能敵的。”

“可惜甚麼？”岱雪問道。

“這有甚麼敢不敢的，姐姐儘管睡你的去。憑他們誰問起來，皆說是我許了的，不就罷了。”邵子期舀水淨了麵，眨著濕漉漉的鹿眼笑道。

倏然，屋外兩聲鳥雀啼鳴，邵子期一時復甦過來，便見岱雪正抱著本身斜著眼打盹。又露頭向外瞧去，那窗上的素紙，已是垂垂透出些清光來。

“女人且嚐嚐這個，本年纔出的百花蜜。”岱雪取了一匙淋於粥上，笑道：“那白霜糖雖是適口，可吃多了，不免齁膩。這百花蜜味醇苦澀，配粥卻最是好的。”

岱雪成心矯飾，服侍著邵子期用過早餐，便欲到小廚房裡預備著一應菜蔬。又見金鈴忙著在子期跟前轉悠，忙笑道：“今兒這道菜最費工夫，還要勞煩金鈴女人去幫我打個動手。”

雲兒眸睫輕顫，笑咪咪的說道：“夫人說了，如果想吃甚麼，儘管叫廚房做去。清平悄悄待一日，明兒才得便宜。”

還不待子期開口，旁裡一個黃衣丫頭取了碟白霜糖來，笑道：“奴婢瞧著今兒呈的是白粥，女人且用這個配著，也好過冇滋冇味的。”

“又那裡算得上知機，這是我們苕華院裡大家皆知的，姐姐如果肯多用些心機在這些個上麵，少念些詩詞，今兒又怎會不知。”金鈴吵嘴非常斬剪，聰明回道。

邵子期坐下瞧去，不過是些常日裡常吃的。鹹口的有才炸的焦圈，並一屜灌湯小籠包，甜口的有三角糖粑粑、銀絲捲、糯米糕，另配了兩碟子爽口小菜。

邵子期偷著眼瞧岱雪的神采，見她麵有不虞，忙打了圓場道：“岱雪姐姐自有彆的差事，哪能跟你們閒磕牙。”

實在，那邵子期早知岱雪頗通廚藝，隻不過因著讀了幾本書，心氣高了。加上又嫌那廚下煙燻火燎的嗆人，這纔不再碰那灶上之事。邵子期方纔之言，不過藉此激她一激罷了。

岱雪部下行動一頓，撇嘴道：“女人本身不奉告去，我們誰又去說。”

“岱雪姐姐來咱院裡的光陰淺，想是不知，我們女人最是喜甜的。一應鹹口吃食，隻一日裡的後兩餐才用些呢。”

岱雪一麵取了件家常衣裳與子期披上，一麵責怪道：“女人這是做甚麼？如果病了，又累得我們挨訓。”

直至今晨天明，子期才得安穩。岱雪滿腹驚憂方纔落回腹中，得空眯了眼，迷含混糊打起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