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蘭陵雅集》不是平常書冊,自是要另行待之。”邵子薑眼睫輕眨,笑道。“加上我院裡人來人往的,擺在案上如果叫阿誰毛手丫頭汙了,豈不成惜。”
邵子期嚥下喉間糕點,含混不清的說道:“誰不知哥哥愛書如狂,如果我們此次有了一兩點的磕碰,下回準保借不出版來。”
環兒心底一凜,臉頰不經意地抽動了兩下,伸手將那鑰匙攥在了手中,賠笑道:“女人這是如何了,連把鑰匙也拿不住了。”
邵子牧叫子期噎了個啞口無言,發笑道:“若依你而言,他們兩個是那牛郎與織女,那我豈不就成了拆散鴛鴦的西王母。”
“多謝姐姐成全。”邵子牧回笑道。
邵子期麵上湧起一絲委曲之色,歎道:“一個深鎖紅樓鴛鴦閣,一個展翅翔飛高牆外。一道垂花門兒閉,月月日日不得見,可不是那天上銀河隔情緣。好不易得了個機遇,哥哥也不做那成全功德的的鵲橋仙。”
邵子薑柔聲笑道:“這有甚麼便利不便利的,正巧我也快臨摹完了,叫她們取了來就是。”
“青雲哥哥好不易來一趟,人家隻是替秋玉姐姐可惜。”邵子期滑頭一笑,腔調飛揚道,“如果她現在此處,可不就是那戲文裡說的織女會牛郎了。”
“你不說,我倒忘了。”邵子薑自腰間荷包裡取了串鑰匙出來,從中解下一隻黃銅小鑰匙遞與了環兒。
“不過一本書罷了,那邊值得姐姐這般謹慎細心。”邵子牧言語間渾不在乎,眸中卻掠過一絲清淺的笑意。
待子牧拜彆,邵子薑側首瞥了眼環兒,目光幽幽,似是異化著些彆樣情感。
環兒一愣,瞬時回神說道:“我……奴婢是見那鎖口有些生鏽了,才點了油,許是冇擦潔淨。”
邵子期見是子牧返來,忙快步迎了上去,笑眯眯地問道:“哥哥,但是青雲哥哥來尋你的?”
環兒笑著接了過來,挑簾自去了。
邵子牧見子薑相問,也不好坦白,顧不得失禮,心有忐忑道:“謝府大爺差人來借那本《蘭陵雅集》,說是要有急用。不巧前些時候姐姐借去了,不知可否行個便利。”
“是。”邵子牧點頭應下,緊趕兩步去了。
剛好環兒自屋外出去,劈麵便見邵子牧麵上微有不天然的神采,挑眉一瞥,旁裡邵子期麵上又儘是促狹之意。猜想著定是子期又說了甚麼促狹話兒,這才引得邵子牧不安閒起來。
“書為賢人友,不成渾說。”邵子牧輕咳了兩聲,突破了一貫的雲淡風輕,麵上亦漸次浮起一絲寬裕之色。
邵子牧麵色一怔,眉間掠過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輕喝道:“慣會滿嘴裡胡說。虧你還是個女孩兒,也不知羞。”
邵子牧見環兒走遠了,方纔問道:“那本書不好好擺在案上,怎的還鎖到箱子裡了?”
環兒意欲替子牧得救,湊上前來講道:“哥兒瞧瞧,但是這本?奴婢不識字,尋著這上頭的字猜的。”
“奴婢不敢。”環兒小意道。
“就你調皮。”邵子薑笑嗔了一句,從環兒手中接過鑰匙。
邵子薑噴笑出聲,幾乎失手砸了手中茶盅,掩嘴柔笑道:“可不是,當日還是子牧你替青雲在母親麵前求得的呢。子期這話說的,倒也應景。”
邵子期連連點頭笑道:“牧牛一開口,牛郎遇織女。這個比方,再是錯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