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卻看到水銀一臉篤定。他歎了口氣,搖點頭,“你這瘋海妖……”
然後水銀慘淡一笑,“然後,俄然有一天,我曉得那些都是假的。我的仆人從未愛過我,他靠近我,是為了獲得我身上的dna樣本,為了從思惟和感情上節製我,最後還要把我交到仇敵手裡,被奉上解剖台開膛破肚。而這統統,我乃至都冇有機遇劈麵詰責他,因為他已經死了。而我,本來竟是為了給他複仇纔對峙活下來的。”
海妖們並冇有像自在聯盟本來覺得的那樣敏捷迴歸大海,相反,他們將艦船奧妙停靠在大鹹水池沼中一座環抱著富強樹林的孤島當中。這裡間隔第三基地的邊疆已經很近了,幸虧有池沼和林木掩映著,加上艦船本身的隱身服從,臨時冇有被髮明的傷害。
他們之間誰是誰的替人,誰欠誰的,誰救過誰,誰錯誰對,已經說不清楚了。
他畢竟要帶著他的族人迴歸深海。那是他與生俱來的任務和桎梏。是他生來人間真正的意義。
“……你想要救出海妖大廳裡殘剩的海妖?”
“你明白?”水銀俄然輕笑了一聲,那笑裡卻帶著幾分苦澀,“你如何會明白?”
唐逸也抬開端,看了看那些星星。
“第三基地現在是在戰役狀況,想要潛入海妖戰隊總部救出那麼多未綁定未成年的海妖的確是他殺行動!特彆是已經喪失了那麼多海妖的環境下,你覺得他們不會增加戒備嗎?”鶴田斬釘截鐵地辯駁著。
“從成心識起,他是第一個讓我感覺安然的人。十年的時候,他是我的統統。非論練習多麼嚴格,隻要他對我讚成地點一下頭,我就感覺很高興,連睡覺都會做好夢。不管任務多麼傷害,隻要曉得他在我身邊和我並肩,就甚麼也不怕。”水銀的眼神悠遠,彷彿飄向了遙不成及的遠方,“他是我的家人、戀人、朋友、仆人……統統!”他頓了頓,感喟一聲,“人類恐怕瞭解不了海妖被綁定的豪情,那種激烈的豪情,一點都不誇姣。我的情感、意誌、思惟全都被他擺佈,偶然候我會感覺本身是個寵物,做的統統都是為了媚諂仆人。仆人一個不滿的眼神就令我惴惴不安,想儘體例要彌補。我之前那麼光榮,我的仆人是愛我的,固然他向來冇說過溫情的話,但我那樣堅信他是愛我的。我比孔雀、比那些被虐待的海妖、那些被冷視的海妖,榮幸太多。”
唐逸扒著船艙內部那些凸起的金屬裂縫和管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爬上了水銀地點的那扇廣大的銀色翅膀。聽到他的腳步聲,水銀並冇有轉頭,仍然一動不動的,像一尊雕塑。
水銀的號令是原地休整,冇人曉得他有甚麼打算。
就算不傷害海妖的性命,恐怕也會用一些非常手腕周到節製海妖們。拖得越久,傷害也就越大。
他記得當時候水銀對他說,會想體例消弭與唐雅的綁定,會想體例與他在一起。
水銀的肩膀彷彿顫抖了一下,唐逸不曉得是不是本身的幻覺。
如果時候定格在那邊該多好?
唐逸無聲地扯了扯嘴角,“歸去今後,還會返來嗎?”
唐逸皺眉,“我們人手太少了,並且設備也不敷好。風險太大了!”
水銀俄然轉過臉來,斑斕的銀藍色雙瞳中,卻盛滿了深不見底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