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哼，”將軍道，“這小半月來，我軍吃了敗仗，皆為陛下受傷之故……因兵將無首，調劑方麵亦有差池，全軍士氣大跌，你這小股軍原受命去領醫官前來，卻擔擱好久，後又被匈奴兵團團圍困，如何咬撕逃了出來亦是個謎數，――你……你教我如何信賴你們？”

她此時著荊釵布裙，又一起勞累，滿臉都是灰土之色，不似在宮中時那般光彩照人了。但內侍還是毫無疑問地將她認了出來，略一怔，很快扶袖謁道：“娘娘千歲永泰！”

“應當不會，”老將軍撚鬚道，“宮裡如有密令，斷不會交與一名弱女子……這一起險途凶暴，如有個差池，密令傳不到不說，還能牽起更大的波瀾來。再說，後宮不睬政，能傳甚麼密令呢？陛下在征途中，苦戰不乏，陛下所到之處，便是王命地點，這些事兒，後宮是管不到的。”

世民氣裡皆有這麼個迷惑。不然，哪個長安來的漢家弱女子能馳驅千裡，到這苦寒之地呐？

誰猜想這支軍隊半途趕上了匈奴馬隊,幸得聖德護佑，方安然脫身。現在已安然無事來到王帳，就等為陛下治傷。

那女子因被領至帳前，世人上高低下打量。――倒是一副姣好的麵孔，這一起風塵來，疲累至極，她雖顯蕉萃，仙顏卻半點不失容。

“末將猜是如許的，”因回，“會否宮裡有密令下來，故此特遣之來報？”

“那女子安在？”老將軍稍頓，奇道：“那女子是宮裡來的？”

首級有些怒了，因說：“老將軍此番談吐，莫要寒了將士的心！”又道：“末將若能以一死換得陛下安然，末將百死無悔！……可當此危急之時，凡事皆應以大局為重，陛下傷著，正等醫官來治，臣等冒死將醫官帶回王帳，反遭猜忌，這便先按下不表；若因將軍的猜忌，遲誤陛下的療治，可要如何辦？”

愈說愈邪乎了，那這俄然冒出來的女子，倒是個甚麼來頭呢？

……還指名要見陛下。

想來此女子來頭不小。

卻始終杜口不談，她是何身份，因何尋來北漠王帳。

那份安閒之態，便已能使得她出於平常女子太多；麵對眾將扣問，她半點不害怕，一一沉著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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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將大訝。

眾將見她這般咄咄逼人，又一口一個“陛下”，老熟人似的，不由內心迷惑更甚。

本來是天子披掛上陣時受了傷,在行軍步隊中,主帥受傷都會引發發急，動亂軍心，更遑論是天子。故諸將將天子受傷之事瞞了下來，此時醫官不在王帳內,隻得派小股軍隊前去尋覓駐紮四周的漢軍,並護送回王帳，替天子治傷。

老將軍道：“煩請內臣好好認一認這女子，但是宮裡熟人？”

世民氣下都犯疑。

“原是因為這件事，”首級歎一口氣，瞭然於心，因道，“末將帶回營帳之人，不過一介女流，想來興不起甚麼大風波……將軍有所不知，末將領小股軍折回時，那女子便突地冒了出來，說一口流利漢話，還是長安那邊口音的，說有要事要稟，必親見陛下！末將因見此女子言之鑿鑿，像確有要事似的，這纔將她帶回了王帳，因想也不過是一名女子，隻消派人盯著，她能翻滾出甚麼浪花來呢，這才壯了膽量，攜她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