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
天子吃了驚似的瞪著她,整張臉都變了色彩。
“隻這個?”天子鬆了一口氣,心說,這不是禿子頂上的虱子,明擺著麼?在宮中時,他對遠瑾夫人敬愛有加,遠瑾夫人那張臉,整天兒地掖庭裡閒逛,從冇瞞人的意義。陳阿嬌那個不識?那張臉子與陳阿嬌一模一樣,誰內心都有個數兒,遠瑾夫人就是陳阿嬌!隻不過未曾說破,無人敢捅破那層窗戶紙。
當真折磨人!
她死了……她……死……了……
“她死了!”
傍晚時分,天子終究醒來。眾位老將都長舒一口氣,王帳內的氛圍也鬆快很多。
倒是陳阿嬌不會如許做。也不屑如許做。
他吃過醋,也恨她鄙棄君威,將他的莊嚴視如草芥……他更恨在陳阿嬌內心,他的各種好處皆比不上一個劉榮!
也捨不得。
“嗯?”
阮婉哭了出來,拂袖掠過眼淚,哽咽道:“我走的時候……隻聞太後要勒死遠瑾夫人,動了好大的怒!無人敢勸,更無人敢說不字!”
“她還是好生生的,……那你因何說她已死呢?”他蹙眉。
他搡開內侍,向她道:“抬開端來,好生說話,宮裡如何?”
天子便有些怒意:“你怎會在這兒?不知此處是軍中重地?好端端的,跑這兒來給朕撩火氣!行軍兵戈的事兒,竟要女人來摻雜麼?朕最恨這個!”因是咬牙放了狠話,故語氣略重,天子天然恨這些個,他的天下,他的朝中,後宮不乾政,纔是合法的。此時莫說乾政,一個女人,竟敢跑了軍中來,乾與軍中要務,牝雞司晨,絕非好兆!
“朕問你,”天子猛地睜眼,“罪名是甚麼?”
天子看著又覺好氣又好笑,因說:“既然來了,朕也不難堪你。——這一起來,你算辛苦。有何事非得勞你這麼吃罪、拐著彎子親傳訓,要朕做甚麼?”
“朕問你話。”不怒自威,是帝君與生俱來的氣質。
“你好好說話!不準騙朕……”待一陣急喘緩息過後,天子如許對阮婉說道。口氣裡,還夾著一絲小孩兒玩鬨的味道……就像三歲小孩兒在開打趣,打勾勾,你,不準騙我!
君王最不能忍耐的是,後宮的女人,心中另有所屬。一旦侵犯了君王的嚴肅,即便千刀萬剮,亦不當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