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秋 落花逐水流_第110章 不照綺羅筵隻照逃亡屋(19)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頁 目錄 下一頁

天子梗著脖子,覷太後道:“母後,朕是劉氏子孫,朕一向都記得……”太後原想天子總算揣摩清楚了,既這麼表態了,便是不籌算為個女人與他的母後複興爭論了,才舒緩冇多久,不料天子拔高了聲量,冷冷道:“也請母跋文得,朕姓劉,我大漢的江山也姓劉!順天者,皆是朕的旨意,若違朕旨意,便是違天命!母後懿旨皆須緊綴‘奉上諭’,既是奉朕的號令,——還請母後讓一讓。”

天子便欲拖病體起家。

“她不是平常女人……”天子忽地盯住太後看,那一束光垂垂地收去,眼睛半眯起來,瞳人裡似籠著一團的霧氣,他彷彿不熟諳太後似的:“母後,您曉得朕在說些甚麼……她不平常,她是誰——母後您曉得。”

天子用如許冷的聲音,詰責他的生母。王太後一怵,她確然是從未見過如許的天子,那……不似她的兒子了。

“您、您說甚麼?”

幾欲流下眼淚來。那樣的哀痛,不該屬於隻手遮天的帝王。

他是坐擁天下的帝王,但現在……他竟要失了他的天下。

一絲兒,也儘未變。

“朕……不信……”天子的眼神裹上一層陰翳,快速,眼底僅存的活力都要冇了下去。絕望,漫天的絕望像潮流般襲湧而來,帝王的孤單,每天都在反覆,每天都在疊累,但這些許年來沉厚的孤單,竟全比不上目前這一瞬!

有那麼一瞬,她竟想起了當年長樂宮的老太後。太皇太後竇氏,多麼傲岸果斷,是塊在朝的料子,最後卻被兒孫們絆跌了一跤又一跤。於長樂宮高座,好久煩複孤冷的夜晚,大抵也是極孤單的吧?

太後道:“能有假麼?珠胎暗結——這一情動都不知是幾時的事了!太醫診過,不會有假,她腹中那疙瘩……與天子出征的時候對不上,那孩子,不成能是天子的!”太後又上了火氣:“兒呀,母後不是不講理的人,你出征前,母後承諾過你,要好生照看她,若不是實在忍無可忍,母後又如何會……她亦是侯門出身,曉得名節對皇室何其首要,這麼做,竟是要讓天子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嗎?!”

他在等太後一句話。

“她犯當誅的大錯,哀家竟要為保護她棄漢家莊嚴於不顧麼?”王太後仍然振振有詞,她是無錯的,但當然,——是陳阿嬌該死。

那般沉穩,那般的不卑不亢,他當真是做帝王的料子,但他的天命之資,倒是用來對於他的生母!太後不由覺心寒,腿下一軟,竟差點打跌。

“穢/亂後宮,與男人私通。哀家手中有證據,絕冇冤枉她。——如許的罪名,說出去,好聽?”

“她不會如許——”

假傳聖旨,按罪當誅。

天子高貴的母後終究開口:“她死了——”

“朕隻想去瞧瞧她,母後,這麼些年來,她受儘了委曲。朕想來,愈發的難過——朕對她的豪情,與後宮眾妃嬪是不一樣的,我們一起磨難過來,朕知她在朕內心,有多首要。朕不是周幽王,嬌嬌也不會是禍國妖姬,朕尚能矜持,江山與美人,朕知被選甚麼,祖宗的基業,也毫不會在朕手裡就義。母後,朕很累,有她在,朕偶然便會想起小時候與她一同肇事的日子,偶爾也會高興。母後——朕就拿她當個高興果子擺宮裡,您也如許想,好麼?她隻是個高興果子,不是紅顏禍水。”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頁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