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們怕了。還是衛子夫工緻,難怪天子疼她,柔的跟水做似的,發言又悄悄軟軟,不像我,大嗓門子整天跟天子辯論,起天賦子新奇呢,捧手裡寶貝似的,時候久了,大抵也厭了。想及此,我竟然有點憐憫起麵前這位風華正盛的衛夫人來,不知她恩寵銷儘時,又是如何個風景?
她溫良賢淑,見了我,麵上仍溫溫地笑。
一時之間,她那宮裡,洋洋對勁。
母親生怒,找過天子好幾次,天子閉見多次,偶爾幾次晉謁,據當值的內侍稱,母親與天子爭的不輕,天子掛著幾分麵子,未記母親衝撞聖駕的罪。我傳聞時,非常生驚,母親做事向來沉穩,不知邇來晉謁,怎會如此打動。厥後想想,她是愛兒心切,當時我職位將不保,平陽公主府上的歌姬卻懷有龍嗣,若然一舉得男,全部掖庭都將掀了頂兒。
但衛子夫是個曉得蓄勢低眉的人,自拔擢夫人以後,她循規蹈矩,常入椒房殿謁中宮,我竟無可挑釁。
衛青事發後,聖上大怒,責咎館陶大長公主,拔擢衛青為建章宮監。未及數月,再升太中大夫。封衛氏為夫人。
而我,是烈性不馴的野馬。
母親不肯教我受委曲,半點不肯。
如此……我能怪她麼?
我是息怒了,見她這般,再多的怒也要息了。她得寵這好久,若說我不妒,那是假的。但,我承認,就在這一刻,對她承寵如此久,我心折口服。她是個好人,天子愛她,亦是天經地義。
我著人查過,阿誰歌姬,身階寒微,乃平陽公主府上女奴所生。她另有一個充籍為奴的弟弟,叫衛青。母親便是打上了這個衛青的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