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秋 落花逐水流_第77章 我願君王心化作光明燭(6)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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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的月色下,一行人的影子愈拖愈長、愈行愈散……

若然要數算如許掏心待他的第二人來,實在要費一番腦筋。

第一次,這般浩大地驅逐桂宮的拂曉。

他終究耐不住了。

她慌的很――像甚麼?這不明擺著麼?她要如何答?

帝君那般孤傲。

衛子夫這才鬱鬱瞧了天子一眼,輕謁了謁。又向平陽道:“這裡全托阿姊照看……”

孤家寡人。不幸生在帝王家。

平陽輕歎一聲,哈腰將天子扔下的冕冠十二旒、盤絲冕服樣樣謹慎收好,卷在臂彎裡,也一起小跑著跟了上去。

――“我知你說她像誰,大家皆這麼說,朕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你內心在想些甚麼,朕豈會不知?”他目光收回,衛子夫已惕惕然低頭:“妾……妾萬般猜想,皆是為陛下好。”

她貫穿了他全部的童年與少年。

嬌嬌。嬌嬌。

天子蹙眉,眸色間掬了一捧清冷的月光,劃過衛子夫雙頰時,她較著一滯,隻聽天子道:“像甚麼?”

眼瞧天子已作色,平陽連插了出去:“陛下,子夫向來不是挑釁是非之人,她目前所進之言,全悖她昔日風格,如許的昭明心跡,全為陛下呀!忠告順耳,還望陛下看在子夫這般為您著想的份兒上,諒解她今兒講錯!”

最後這一問,當真要將她的心都戳出血來,那樣直白赤/裸的詰責――問她,偏陳阿嬌再出長門來,求得帝王寵嬖,算是心機,建元三年,她衛子夫於殿上那般抽泣求寵,便不算心機麼?

天子持續說著:“朕顧恤你,這纔想起一年前在平陽公主府產生的那次豔遇,想起了當時歌舞傾城的你……子夫,憑你說,你可得寵一年,在朕麵前抽泣而複幸――偏她不成麼?子夫,偏她不成麼?”

他……那樣愛阿嬌。

她聽得極出神――

天然有她。

是桂宮的方向。

天子小跑,已搶了她前麵去。

平陽曉得,天子心機全在這兒。未央永巷,極近的間隔,他卻不敢再踏前一步。皎素的月光映照那端飛簷,天子目之所及,儘被穹廬浩宇覆蓋。

天子俄然摘了額前十二旒,將冕冠狠狠砸地,平陽未反應過來,隻驚天子這行動太粗鄙,天子卻已解了內扣,生生將冕服扯開,少頃,已將長袍摜在地上!掠起的灰塵悄悄闔蓋,被風一下便吹散了……

他搖了點頭。平陽再欲說時,他已抬手,極緩地揮了揮……

正如……阿嬌也曾那樣深愛過他。

這平生,能如許掏心待他的人並未幾,阿嬌算一個,她待他的好,是無計代價的,不若這後宮諸人,皆害怕他、皆有求於他。

平陽模糊心疼。

平陽知其意,因向侍駕世人道:“你們都退罷……留兩個內侍服侍陛下就行。”見衛子夫仍不欲動,平陽勸道:“子夫,你也走罷,據兒該找娘了……陛下這邊,有我呢。”

天子目光淩厲:“你思疑她靠近朕另有目標?你疑她――萬壽節宴呈現在建章宮,是決計為靠近朕,從而複寵?”

那是天子畢生不敢忘的影象。

留下侍駕的兩個內侍將將反應過來時,已擦著拳緊跟著跑了上前去,天子步速太快,他們緊跟後邊兒擦汗喘氣,稍有吃力。

“總之――”她吞吞吐吐:“倒像長門的陳娘娘呢……”

“妾不敢,”衛子夫眼淚漣漣,“妾待陛下一片至心,萬般皆是為陛下著想,然……妾沉思,隻怕陛下現在情義逼真,等閒被圈了出來,左也思不明。是以大膽――陛下且想,遠瑾夫人初回受幸,是何時?近一年疇昔,陛下將此女子完整拋諸腦後,一年後的明天,卻又不測呈現在陛下的宴席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複得陛下寵嬖,這……妾擔憂,這女子心機是否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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