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頓,努了努嘴:“思兒……有冇有想來瞧瞧朕?”
“再者,老臣夜觀天象,天現非常,帝星時隱時現,隻怕……”太史令支支吾吾掐了半截話兒,便不說了。
五鳳四年,天子命令將禁於昭台宮的霍成君遷往雲林館。
整座長安城,都被凍住了。
“不能壞了端方,更怕打攪君上。”我搖了搖手,令那門子務必通傳。
天子伸出乾癟的手:“奭兒……”
天子臥病榻已久,的確身材抱恙,貳內心焦灼的很。太子與陛下父子情深,太子劉奭並無野心,乃至對做不做天子,也無甚興趣。他為嫡宗子,儲君之位安定,君臣父子間,並無猜忌嫌隙。
敬武永記得這一年的雪色,烏黑初透。漫天的雪絮像篩糠似的從天瓢潑而來,比影象中兒時在宮外拜彆時的那一場雪更大、更可駭。
天子去昭台見霍成君,攤脫手中底牌時,他遁辭敬武公主已被他賜死。
他為我擦擦眼淚。
“但是我好久冇見到你了。”
我跪在廊下,整一天一夜,求謁君上,陛下將我擋於宮門以外,也是在如許落雪的傍晚,兄長將我扶起,他說,思兒,你先歸去吧,待父皇消了氣,兄長來喊你……你去歇一會兒。
我俄然停下了腳步,身後的從侍很較著趔趄一下,差點撞上來。從侍惶恐地頓首:“殿下……”
傳聞死相極慘。
建章宮的天子,是他的父親,他隻但願父親安樂安康。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很亮,像星子落了出來,我很喜好看著他的眼睛說話,但是他不敢,不敢與我對視。
太子有點躊躇,不敢答。
太史令心一橫,叩首道:“隻怕帝星將……將熄呀!”
這一年,是初元元年,兄長的第一個年號。
“還怕?你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要麼砍你腦袋,還能砍你半截腦袋不成?”太子搓了搓手,有些不滿。
過中午分,太史令被太子殿下攔在建章宮外,老臣哆顫抖嗦,戰戰兢兢,太子問:“夜觀天象,觀出個甚麼來?抖成如許,你還想麵君?把君父嚇怔了可要如何?”
若再加上一碗熱騰騰的雲吞,就再美不過。
“好好說話,”太子扶起老臣,“太史令,父皇身材不適,若要嚇他的話,你且往肚裡咽,建章宮的門,你是入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