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麵上的血跡顛末沖刷,已經冇有了方纔無處下腳的可駭形狀,但刺鼻的血腥氣仍然異化在江風中滿盈四周,讓人忍不住作嘔。殺夭月夭的屍身並排放在船麵中間,徐佑諦視很久,不管宿世此生,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用心佈局去殺一小我,之前麵對存亡,得空多慮,這會卻有些冇法言表的茫然和猜疑。
徐佑點點頭,他畢竟是曾經的狐帥,長久的失神過後,已經將那縷傷懷拋之腦後,既來之,則安之,總不能彆人要他的性命,他還陳腐的拱手奉上。
“郎君,這令牌是不是有蹊蹺?”
馮桐固然冇有急智,卻也不是傻子,天然不會給徐佑拉攏民氣的機遇。左彣的手緊了一緊,虎目悲忿不平,但還是恭敬的彎下腰,道:“管事,您不在暗室安息,如何出來了?”
“郎君,善後的事都安排好了。”
馮桐冇有聽出話裡的諷刺之意,先是皺著眉頭看了看地上的兩具屍身,被血肉恍惚的慘狀所驚,忙轉過甚避開,道:“我來看看天下聞名的四夭箭都長甚麼樣,等回了府,郎主問起來也好回話。嘿,冇想到凶名赫赫的刺客,竟是一個肥胖的勞瘵鬼,另有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可見盛名之下,實在難副!”
此時殺夭在空中無處借力,滿身真氣又跟著剛纔那一箭消泄殆儘,換了應變稍有不及之人,麵對飛槊,恐怕隻能束手待斃。不過殺夭畢竟是在存亡之間討餬口的刺客,最不缺的就是死中求活的經曆,存亡關頭,他的左腳在黑木弓的弓背上一踢,整張弓由豎著變成了橫在手中,然後借這點反彈之力騰空扭轉,長長的弓如同陀螺般轉了一個圈,未幾一秒,很多一秒,恰好擊中單手槊飛射而來的槍頭。
左彣報命而去,徐佑沉默一下,道:“鄧百將,去搜下他的身材,看看有甚麼東西。”
左彣、鄧滔齊齊一愣,畢竟任誰殺死四夭箭,對小我名譽的晉升難以估計,徐佑固然冇脫手,但他一計連一計,將殺夭和月夭誘入絕境,然後一一加以誅殺,真要論起功績,無人能與之相提並論。可他卻渾然不放在心上,這份氣度氣度,如何不讓民氣服?
徐佑心下惻然,歎道:“因我一人之故,扳連這麼多人喪命,實是於心不忍。軍候,稍後請給我一份戰死軍士的名單,比及了晉陵,由我出資撫卹他們的家人!”
徐佑接過來一看,跟剛纔從月夭身上發明的令牌一模一樣,材質、雕工以及後背的圖案全都不異,隻不過在正麵刻著“五將軍”三個字。
一刻鐘後。
徐佑悄悄摩挲著冰冷的令牌,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一旁的鄧滔暗覺奇特,哪怕被月夭攻擊的時候,也冇見到徐佑臉上的神采有分毫的竄改,恰是那種強大到不成克服的信心,才帶領他們將兩大刺客勝利狙殺在這艘船上,可為甚麼見到這個小小的令牌,卻彷彿墮入一個天大的困難以內呢?
勞瘵就是肺癆,殺夭一人之力取走了袁氏這麼多精乾部曲的性命,在馮桐如許的人看來,卻僅僅是勞瘵鬼罷了,真是好笑可歎。
徐佑笑了笑,道:“有我在,馮管事不消擔憂。”
鄧滔哈腰搜刮一番,回身奉上一個令牌,道:“隻要此物,其他甚麼也冇有。”
血如雨下!
可就在這時,一把流光溢彩的長劍勢如破竹,騰空趕上,從前麵撲哧一下刺入他的小腹,然後劍尖穿體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