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嘗不知……與不謝，奪不恨，他既想報恩，又想報仇，此心已無清淨，不如去了命籍，還他自在安閒……何況那人多麼的身份，他想操縱衡陽王達到目標，一不謹慎就會萬劫不複，扳連道門，去了他的命籍，也好未雨綢繆！”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無聲而啟，敞亮的光芒順著門隙泄出，固然僅僅照出了幾步遠，可也給待在黑夜裡的人一點點的暖意。水希從內裡走了出來，站在屋簷下，望著棲墨，悄悄一歎：“你不該來……”

袁青杞的聲音聽來有幾分怠倦，也有幾分淡然，道：“去吧，我會撤除你的‘命籍’，從這一刻起，你不再是我道門中人，此後也不準對外人提起我道門之事！”

“可還記得《道誡十律》？”

棲墨的身子先是微微一顫，然後抖的越來越短長，最後竟然不能自已，汗如雨下。一點點澄淨的汗珠從如玉的臉頰落在空中上，收回滴答滴答的聲音，在沉寂的夜裡，彷彿巨鼓重錘，一下下的擊打在靈魂的最深處。

“你不該來！”

這一晚半夜時分，徐佑從睡夢中醒來，聽到耳邊傳來沉悶深遠的鐘鳴，披衣走出艙外，明月高懸，倒映著綠波泛動的江水，讓人頓時渾然忘憂。

水希不敢再說甚麼，正要疇昔服侍，俄然聽到內裡傳來一句呢喃聲：“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水希走了出去，關上門，望著屏風後的床榻，低聲道：“女郎，棲墨如許做，實在也不但僅是為了本身。衡陽王此次來晉陵必定會再向郎主提親，如果棲墨能……能遂了心願，起碼會讓我們應對起來輕易一些……”

少年低垂著頭，望動手中的燈籠在腳前的尺寸地打出的亮光，道：“女郎安寢了嗎？”

履霜謹慎的撩起裙裾，學著徐佑坐在船頭，不過畢竟是女子，雙手冇有放到身後，而是平放在腿側。

“郎君健忘了？水希但是把我的奴籍一同交給了你……”

實在鬆樹，跟玄門的圖騰崇拜有關，漢朝的《玉策記》和《昌宇經》裡說“千歲鬆樹，四邊披越，上杪不長，望而視之，有如偃蓋。此中有物，或如青牛，或如青羊，或如青犬，或如青人，皆壽萬歲。”無獨占偶，《曆世真仙體道通鑒》也記錄了侯道華於鬆樹雲頂，騰空飛昇。由此可知，通過鬆樹連接人仙兩界，印證了玄門關於尋求長生的奧妙實際。

“隻要能夠打仗衡陽王，棲墨會有體例抓住此次機遇！”

棲墨將風燈提起到緊抿的唇邊，伸出比起很多女子都要苗條白淨的手指，從下方的環扣翻開風罩，望著跳閃的微小火苗，悄悄的吹了一下。

“記得……”

“天剛入夜，這會尚未安寢！”

這小我，眼睛很暖和，好笑起來的時候，卻有些讓人忍不住扯他耳朵的壞！

白日的時候問過船家，說要在吳縣外停靠歇息，估計這裡應當離吳縣不遠。固然不曉得聽到的鐘聲，是不是來自妙利普明塔院，也就是後代聞名的寒山寺，但也應當是吳縣的寺院無疑。

房內傳來一聲輕歎，道：“後日衡陽王就會到達晉陵，其他的事我來安排，至於能不能讓你如願……”

“隻是這麼晚了……”

水希悄悄的看了棲墨一眼，臉上微有焦心之色，卻也不敢在這個當口隨便說話！

履霜沉默很久，癡癡的盯著江水中漂泊的紙屑，看著它們被水浸濕，然後被流逝的江水囊裹到了深處，再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