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看來陸淵俄然告病假回到紹興不見得是為了與同窗老友陳方垠相聚，倒更像是從朝中提早獲得了動靜，決計遁藏來浙江辦案的錦衣衛北鎮撫司的番子。

固然王守文滿腹迷惑，但他也曉得此地不是扳談的處所，便輕咳了一聲道：“慎賢弟，我們還是先去廡廊等等吧。”

錦衣衛，這三個字看著富麗倒是代表了人道中最陰冷暗中的部分。眼下謝慎一心考取功名，任他風起雲湧他也不會去趟這池渾水。

二人關上屋門坐定後，王守文便急不成耐的問道：“慎賢弟方纔說府上的朱紫是錦衣衛，此話當真？”

謝慎苦笑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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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震放下白布手腕一翻捏著青瓷茶杯到鼻頭聞了聞，不由得讚歎道：“真是好茶啊，都說錢塘龍井乃茶中極品，喬某看，這姚江茶味道也不錯嘛。陸臬台整日有好茶相伴也難怪偶然政事了。”

這也太離譜了吧......

喬震輕哦了一聲道：“本來如此。”便也收刀入鞘。

陸淵心中格登一聲，暗道遭了。這喬震從杭州府來紹興一起上必定是封閉動靜，本身方纔那話明裡暗裡就是奉告喬震已提早曉得他的路程了。

謝慎說這些朱紫很能夠是錦衣衛？

王守文下認識的打了個冷顫，若真是錦衣衛還是不要去惹的好，這幫人最是吃人不吐骨頭。

謝慎深吸了一口氣，思忖著該如何行事。倒是一旁的王守文有些不耐煩的揮手道：“慎賢弟你不會怕衝撞這些朱紫吧？你怕我可不怕！”

終究還是喬震破冰率先說道：“陸臬台的病好的差未幾了，看來喬某來的恰是時候。”

謝慎白了他一眼道：“我騙守文兄乾嗎？你好好想想，方纔我們碰到裴千戶時他說錦衣衛的喬總旗一向在府衙歇息，是府尊親身作陪。方纔府尊和高朋來到陸府，緊接著陸家便封宅鎖院如臨大敵，來人不是錦衣衛還會是誰？”

錦衣衛？

神仙打鬥，遭殃的常常是池魚。在具有絕對的氣力前，還是不要摻雜這些掉腦袋的事情。

說完他便要超出貴方和陸府家奴的禁止，直往西跨院而去。

王守文微微一愣，腳步天然停了下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不過話已經說出來了，陸淵也隻能持續就著話頭說下去。

“陸臬台好大的火氣，你可知壽寧伯對這件事很氣惱。盧仲景是張家的人，他被免除壽寧伯那邊麵上無光，你覺得宮中就會對劉德那廝聽之任之。”（注1）

廡廊有供客人臨時歇腳的小屋，但前提相對粗陋。

陸淵心中一驚。壽寧伯張鶴齡是皇後孃孃的弟弟，客歲方纔擔當了爵位，一時榮寵無兩。傳聞浙江鹽運使盧仲景就是拍了他的馬屁才得以謀得肥差。但是這個盧仲景實在太貪了，假公濟私不說，竟然將鹽引擅自賣給了幾個浙商富商。劉巡撫上書朝廷要求免除盧仲景鹽運使之職，陛下也是硃批過的。這麼說來所謂宮中的意義應當就是皇後孃孃的意義了。

......

書房內的氛圍幾近凝固，汗水從陸淵的脖頸滴下來，滲入了後襟。

說完他用茶蓋颳了刮茶末，微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