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乾活的人,拚集著穿就好。”沈平笑道。
王潛齋說道:“蒙你聘請,這些日子極力教誨,發覺令侄道章已成駿足之才,而道古雖根本不牢,卻也亦不凡品,我思之二子出息甚遠,本年又合法筆試之時,我自愧才疏,倘若無有教益,豈不誤人?依我看二子還得另擇名師為上。”
采冬靠著門,說道:“寄父,我想跟著少爺一起讀書。我娘說給我攢了十幾兩銀子,你也幫我一點忙吧。”
“當然好喝。”沈平笑著給她舀了一碗,“我再給你娘來一碗。”
“哎呦,好俊氣的衣裳!”灶房的金大娘從速擦乾手,走出來旁觀。
房簷下,沈侃目光昏黃的站著,沈大山不時希奇的望著他,就見五少爺穿了件黃粗布做的短腳褲,上身套了白粗布做的翻領短袖襯衫,暴露白中帶紅的皮膚來。
采冬忙說道:“衣服太白了,我先收起來,冇的弄臟。”
他的意義是沈倬沈侃都是可貴的人才,當然要送到更好的名師身邊學習,不想誤人後輩。
三房小院。
這時采冬打臥房出來,問道:“寄父,好喝嗎?”
四周貼了些紅綠紙的標語,有的寫著有誌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采冬冇說話,雙手反轉到背後捏著辮梢,偷偷的在手內心打著圈圈,臉上嘻嘻笑著。
不過一想,沈侃比來確切竄改太大了,說話辦事無不令人耳目一新。
“滾你孃的蛋,老不端莊。”金大娘笑罵,眉宇間有著藏不住的伸展。
沈嘉績越聽越感覺不成思議,要說老四沈倬才調橫溢,王兄怕遲誤了他還情有可原,如何老五也不敢教了呢?
誌存高遠,心繫天下。
俄然采冬走到他麵前,一哈腰,將他的青布褲子牽了起來,笑道:“寄父你的褲子破了這麼大的洞穴,如何也不脫下來補一補?”
“為何?”沈平問道,“少爺這幾天不是在演練陣法嗎?村裡人都說你練習的有章有法,麵對倭人,我們五個打一個,不會虧損。”
“非也。”王潛齋笑著點頭,“為人師範,雖貴在知人,但亦貴乎自知。比方道章,其資質如金如玉,雖在縣學寄情詩酒,縱情蕭灑,你特地將他送來打磨,然不循規蹈矩當中,可為泉下名流,待今後略加磨礪,不難成才。至於道古,奔馳似駿,變動猶龍,每發高論雄辯,令人莫對,說實話我經常自愧不如。何況文章一道,所重在時,我雖非不知文,但自愧賦閒豐年,自發與時下相左,若這麼遲誤下去,是誤了二子矣!故我直言以免素餐之譏。”
“那是天然。”王潛齋點頭。
“冇有衝鋒殺人的膽量,嚴格遵循的規律,傑出的軍事素養,統統都是白搭。”
天下大事,必作於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
沈平笑道:“保家衛國,我看孩子們都很聽話,練習的也很當真,假以光陰必會有模有樣,大師也都說這些孩子比那些不務正業的官軍強很多了。”
看起來也確切不錯,就是有失體統,幸虧這院子裡屬五少爺最大,當然指關起門來。
沈侃一頭黑黑的長髮蓬亂,兩手今後抄,還連連地打著哈欠。
沈大山正幫金大娘劈材,狼藉的木頭堆滿了一地,這時他爹沈平端著一鍋剛燒好的豆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