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李長福帶來村民們最後一點情意,兩斤小白菜和兩個雞蛋,莉娘看動手裡的東西,悲從中來,淚水刹時恍惚了雙眼。
看到兄長環境還好,莉娘悄悄鬆了一口氣,不過愁眉一向不展,缸裡隻剩下最後半碗玉米麪,吃完這頓,家裡就斷糧了。
私塾是父親莫文新考上秀才後建立,開館第二年就有門生考上秀才,鼎盛期間全村的蒙童都在這裡讀書,厥後莫文新考上舉人那段時候,更是連鎮上的學子都跑來拜師,可惜莫舉人福薄,在進京趕考的路上趕上了劫匪,他意氣風發的出門,倒是無聲無息的返來。
這李長福長得很健壯,虎頭虎腦的,家裡有輛牛車,他爹李大牛農閒時就趕車載客,家裡過得還算能夠,莫傢俬塾免費也便宜,李家便想著給後輩謀個出身,長福這個名字還是入館時書白給取的。
“啊……”
瞥見莉娘出去,書白感喟,“清源又做了惡夢。”
莉娘把玉米麪煮好,先給兄長送去一碗,又給清源分了半碗,最後剩給她的也就那麼兩三口,她倉促喝掉,又進房看望兄長,發明兄長精力不濟,昏昏沉沉的,便勸他睡下,又讓清源在一旁相陪,蒙童的課由她去講便是。
莉娘衝進房裡,發明大哥昏倒不醒,一摸額頭是燙的,再摸手腳也是滾燙滾燙,這是發熱昏迷了。
炕上坐著兄長莫書白,書白得肺病一年多了,病情一向幾次不定,這都是因為藥錢不湊手,不能好好吃藥形成的,家裡的財帛早在母親姬氏沉痾那會兒耗光,分炊得的六畝地步也已賣了四畝,最後母親仍舊放手人寰,留下剛成年的書白以及幼小的莉娘和清源,現在莉娘十歲,清源才三歲。
莉娘翻開柴門立在道旁,等了半晌,目睹得太陽都升起老高了,纔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村裡撲出,朝著這邊飛奔而來。
諸事籌議安妥,兄妹二人各自洗漱安息,莉娘思慮太重,翻來覆去睡不著,感覺窗戶透出去的月光特彆刺目,她乾脆爬起來推開窗,望著玉輪冷靜禱告。
隻是,明天這個李長福帶來的不是甚麼好動靜。
現下已經是初夏,書白身上還披著舊襖子,懷裡抱著肥大的清源,兄妹三人遺傳了莫舉人和姬氏的好邊幅,隻是個個營養不敷,看起來麵黃肌瘦,並不如何超卓。
書白拿了帕子給清源揩了揩鼻涕眼淚,突覺喉嚨一陣發癢,便咳嗽起來。
“二姐這就去做飯,稍等啊。”莉娘端了水盆出去潑在院子裡,家裡是一點米麪都冇有了,她便把小白菜擇了做湯,再打了一個雞蛋蒸雞蛋羹,一家三口分而食之對於了一頓。
秀才擺小攤,不為賣貨色,而是代人寫個信弄個左券之類,賣的是他的學問,很多家裡前提不如何好的讀書人都如許掙錢補助家用。
從大要上看,莫老爺子分炊很公允,三個兒子各得六畝地步,三叔是養子也不例外,隻不過三叔還未結婚,他那份地步臨時由老爺子代管,屋子也冇有給他,說親以後再給他起三間。
姬氏一見莫舉人的屍首,當即早產生下三子清源,而後得了月子病,熬了兩年關究還是走了。
莉娘把目光投向村中,要去處爺爺求救嗎?如果能夠,她甘願一輩子都不要再踏進阿誰門!
“二姐,肚肚餓。”清源拍著小肚子,不幸巴巴的望著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