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頭剛往沿河塌房裡結了帳,不及遮傘敢著回船,正趕上一熟人,倉促間酬酢一番,再抱拳道彆,話音未落,人已踏上了船弦。
二人邊走邊說,先出了內城的保康門,過了門橋,到了保康門街與麥秸巷交叉地,這裡與太學不遠了。
章越細心看去,汴河船大多都如此,船首壓得低低的,上麵滿載貨色,漕糧,唯獨船尾高高翹起。
眼下若非淩晨而是傍晚夜間,沿途風景不知有多麼好,但想到這裡章越不由捂了捂荷包,好把心涼一涼。
當朝七品官以上後輩為國子生,校址在天福普利禪院。
本來三館製隻是稱呼,實際上並不是黌舍,考中館生,入國子監,太學,更似一個職稱名字。
但慶曆興學後,將進士諸科都歸併為太學。
有一番花樣。
月華邊,萬年芳樹起祥煙。帝居絢麗,皇家熙盛,寶運當千……
雨水澆打在傘上,章越看著對方在女使攙扶下上了馬車。
船經東水關查驗入城。
廣文館生還能與國子監監生一併插手國子監解試。
黃好義問道:“另有何事?”
章越道:“二兄對我一貫要求甚嚴,不準我藉著他名頭在外招搖過市。此番我入太學之事,我也不敢等閒稟告,不然他還覺得我是借了他的名頭呢。”
章越心知確切民風如此,因而道:“也好,就要加急的。”
並且就開在太學,貢院的邊上。太門生們當然歡暢得不得了。
章越還冇來得及賞遍沿河風景,以及大相國寺的萬姓買賣,世人在河南船埠下船。
黃好義道:“我哥哥去了新蔡任縣令,不過現在嫂嫂正住在汴京,提及我的嫂嫂,不恰是二哥的姐姐麼?”
到此東水門來船不準再進,唯有西河的船方許通過。
現在被用來課八品以下官員後輩,及諸州縣保舉上來的寒俊。
章越大喜道:“多謝大郎君。”
章越感受這親戚稱呼名有些亂,甚麼二哥的姐姐。
保康門街至麥秸巷,幾近是滿街的青樓妓館。這是汴都城,也是大宋最大的紅燈區。
章越看著這座無柱,再以巨木虛架.飾以丹艧的橋,果然似他的名字為虹橋。
當年歐陽修在省試當中落榜,通過國子監監試,補為廣文館生。然後在國子監解試中得第一,省試又得第一,最後以殿試第十四名落第。
丁謂為何選宅在這裡?
“就此話彆,他日再請二位至台上喝酒。”
自此從相國寺至會靈觀,成為一條通衢,火食稠密。因而房價一下子就貶值了,丁謂家史稱‘宅居要會’,賺大發了。
黃好義向章越問道:“三郎,我們那邊去?”
黃好義道:“我還道你會先去你家二郎家裡下榻呢,如果如此,我也想見章二郎君一麵,不知有此機遇否?”
黃好義道:“那有甚麼?都是一家兄弟,沾著光也是無妨。三郎,你莫非不肯將我舉薦給你二兄吧。我曉得似我如許連太門生不是,魚蝦般的人物,哪配得上與你二兄論朋友?”
水櫃街毗鄰蔡河常常有水澇之害,達官顯要都不住這。因而丁謂就以白菜價買過來。
說完吳安詩翻身上馬,章越已瞧見吳家那位女子撐著把杏花色的油紙傘行於煙雨濛濛當中。
章越問道:“似如許的橋,汴河上另有幾處?”
黃好義昂然道:“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