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覯聽了不由一愣:“此話當真?”
但現在曉得了,倒是令他……
‘章子’恰是李覯對章友直的稱呼,似捧實貶。
“好個安寧先生!”
胡瑗道:“你不是要曉得此子是何人麼?此子是出自浦城章氏,今科狀元章子平的本家,而被你罵過的章伯益恰是他的師長……”
“朝廷能養一個察看使,卻養不起數百名太門生,這不是笑話麼?我要向天子上疏,懇請多撥些賦稅給太學。”
不久一名老者挑起門簾入內,先是被這濃厚的藥味嗆了嗆,見此一幕向胡瑗道:“日也熬藥,夜也熬藥,是藥三分毒,你這病乃積勞成疾而至,該當罷休公事,好好保養身材,莫要如範相公那般扶疾在任……”
“大學之大義。”
“如果一篇,怕是我也不敢當他的教員了。”李覯哈哈大笑。
“隻是你即卸了差事,四真就要少了一真,在旁人眼底,我怕也隻是個‘權’真罷了。”
室內小爐裡還燒著另一壺藥,一旁有一名小廝正在熬製。
太學師齋內。
就比如一篇雄文,起了一個好頭,鋪墊陳述也是漸入佳境,到了拋出論點時令人拍案叫絕,正要他看如何更上一個台階,畫一個豹尾時竟然冇了……
不過胡瑗與李覯雖出身不異,且同為支撐範仲淹變法,但二人理念也不太不異,兩人常常爭論。但跟著新政失利,範仲淹病逝,二人才漸漸冰釋前嫌走到現在,其意都是要突破朝堂上這股悶悶之風,培養提拔可用之才。
胡瑗也不由點頭髮笑。
說到新政之事。
胡瑗道:“是鐵禦史吳中複。”
範仲淹實施新政,多用李覯之論。
胡瑗目光望著燭火道:“確切無用,我在太學三十年,每想到範相公當初所言‘既仕,每慷慨論天下事,奮不顧身’猶自垂淚。”
老者道:“十名太門生一月不過三貫,百名不過三十貫,太學滿額九百名,現在也不過七百餘人,一併纔不過兩百多貫,一名察看使之俸祿罷了。”
嘉祐年時,富弼為相、歐陽修任翰林學士、包拯任禦史中丞、胡瑗在太學任侍講,集天下之望。
慶曆新政失利後,李覯被推至太學教書,先任太學助教,後成為八位國子監講師之一。
胡瑗微微一笑道:“鑒彆人才,選可用之士,此乃你我之事,如何能夠言此子的文章如何?”
胡瑗笑了笑道:“泰伯兄,但是因閱卷之事找我?”
李覯權管勾太學,自嘲為‘權’真,倒是令二人一笑。也算是李覯自承不如胡瑗,算是為二人一輩子高低之爭,劃了一個句號。
“一篇怎地?”胡瑗反問道。
胡瑗笑道:“你下一句但是想問,代替我管勾國子監的何人?”
“那歸正正遂了你的意了。”
“……子貢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成得而聞也。”故有言夫子不言性命之學,然儒者隻言齊家,不知正心誠意此誤也。”
老者啊地一聲道:“那好啊!有鐵禦史在,朝堂上哪小我敢看輕國子監。先替我們爭一爭賦稅,現在太門生每月隻要三百錢添廚,乃至連州縣黌舍都不如。”
這‘斷章’的滋味,果然是令人很不好受啊!
當時士大夫有言,富公真宰相,歐陽永叔真翰林學士,包老真中丞,胡公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