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道:“我不說便是。”
這時老都管已走了出去,章俞不悅隧道:“不是叫你不要來打攪麼?”
章俞道:“不是順理成章,而是各取所需。天下人與人之間,哪怕是親兄弟之間,不也恰是如此麼?這話你能聽得進麼?”
章越道:“還是惇哥兒的事吧!”
章越道:“恰是,就拿這不學荊州利木奴,說得就是昔丹陽太守李衡。”
章俞點點頭道:“恰是如此。算賬能夠詞能達意。你若嫌不敷,我再賠償你些。財帛若嫌不敷,另有其他的,惇哥兒隻要順利考中進士,將來你也可在汴京站住腳。我此人夙來先小人後君子,之前說話有些刺耳,但是也無妨,你大可如何想好了,這些都不要緊。”
章越道:“當年之言不知天高地厚,見笑了。”
說到這裡,章俞笑道:“不然連話也說不通,難道不美。”
章越心道,然也,要不如何叫小娘養的。
“何況你不必思疑我的誠懇,我此人夙來看財帛甚緊,話能說這份上已不易了。將來你有成績,也有那份心與惇哥兒一併提攜下,幫幫你那不成器地堂弟,我哪怕在地府之下也感激不儘了。”
章俞打斷章越的話道:“本日讓你來之事,你嬸嬸,惇哥兒一概不知,這些話也隻是在你我之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罷了,可否?。”
章越也是問道:“老都官,這屋子是叔父買下的麼?”
章越還未說話。
章越吟道:“手種黃柑二百株,春來新葉遍城隅。方同楚客憐皇樹,不學荊州利木奴。幾歲著花聞噴雪,何人摘實見垂珠?若教坐待成林日,滋味還堪養老夫。不過柳宗元此詩中有一句話我不能認同。”
章越‘吃驚’隧道:“不知叔父在此,一時胡言亂言,還請叔父包涵。”
“丹陽太守李衡,為官廉潔,暮年在武陵龍陽汜洲種了數千棵橘樹,給子孫留作財產。他臨死前與其子言道,我在州裡有千頭木奴,能夠足用。”
那仆人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樣,但見這中年男人倒是將這過了季候的柑剝了幾個吃完吐了核放在盤中道:“我都能吃,你們也能吃,這些都賜給上麵的人吃了,核再種到院邊去。”
章俞讚美道:“於汴京繁華視若無睹,卻能在客店讀書,這能夠稱之目不窺園。有這番定力,我也明白你為何不過兩年工夫,便可入了汴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