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東華門門前，舉人們列成兩隊垂首入宮。

禁軍兵士層層通傳“嘉祐六年進士一甲第一人……”

宮殿士子列成兩隊走到宮道上，到了寧和門前，士子們雙手舉著號紙給禁軍看過後，連續進入崇政殿前的廣場上。

曹皇後笑了笑表示世人入坐，晏太君挨著曹皇後坐著，二人提及話來。高台上身有誥命的皆有坐位。

眾命婦聞言紛繁跟著寺人手指看去，曹皇後看了後道句：“倒是生得儒雅和藹。”

浮雲掠過，日頭已是升起。

兩邊趕上，各自見禮。

“恰是。”一排站在身後的命婦回聲道。

陳襄車馬正在古道上停著，他身穿官袍與前來餞行的同僚弟子們作詩酬答。

曹皇後看向場上的舉人們對晏太君道：“不知今科又是誰能奪魁了。”

當章越的目光平於最後一級玉階，王安石司馬光立在崇政殿左邊的宮簷下，目光皆諦視著本身。

階下的韓琦，曾公亮皆是昂首看了一眼，拆開黃色封皮後的卷子。

章越腦中不作他想，現在隻是下認識地從先前所站的位子，走到禦道上。

十七娘落落風雅地欠身施禮道：“太君謬讚了。”

萬道金光照在了崇政殿廣場上，章越感到臉上被曬得一燙，雙眼不由眨了幾下。

“殿下舉人姓名，籍貫，三代？”王安石朗聲扣問道。

內宦將案盤上的墨卷的封皮拆去，再雙手奉給台階上的一名寺人，對方又奉給上者，如此一名寺人接著一名官宦，最後奉至趙禎麵前。

“章越建州浦城人士，祖父……”

舉人們還在東華門前教演，一起上全由小黃門帶路。

萬卷讀破，下筆千言有神在。

一旁的寺人指道：“皇後孃娘，你看那立在第三個的恰是王魁。”

說完王安石退了一步，向章越躬身一揖。

陳襄想了想道：“也不必連夜，歸正遲早會曉得的。”

空曠的廣場上迴盪著禁軍兵士齊聲高呼。

“子不語怪力亂神！”

十七娘聽得中間婦人言語，心底倒是不在乎，不過她倒曉得範氏，王氏必會偷看本身眼神。她笑了笑倒是作不在乎的模樣，隻是旁望擺佈。

入了宮門，李太君再三叮嚀吳家女眷仔藐謹慎，宮中端方極多，不準交頭接耳，也不準亂看。範氏，王氏，十七娘都是稱是。

章越不知為何聲音有些哽咽，是不是因光宗耀祖於斯！

卻見章實於氏佳耦二人跪在蒲團上，連連叩拜，口中則是唸唸有詞。

曹皇後笑道：“是阿誰叫王魁的吧。”

崇政殿內，銅鼎裡的熏香燃起。

晏太君臉上有幾分神采，但隨即又暗淡下來道了聲‘皇後孃娘說得是’。

聞此王安石微微動容，而章越道完此句，隻覺當初些許委曲已隨風而去。

科舉易否，不易！

現在他回望來時長階，胸中所思，似江河浩大，無邊無邊，又似馭風而起，一日千裡！

這一刻章越彷彿被禁軍的大聲呼喝給喊破了耳朵，雙耳有甚麼聲音一向在嗡嗡地直響。

一旁的命婦漸次心底都是測度，坊間傳聞今科王魁得狀元，看皇後這般莫非是真的？

趙禎將摺好的墨卷攤開看了一眼台階下的群臣念至：“嘉祐六年進士一甲第一人……”

“子不語怪力亂神！”

章越登上玉階，向王安石，司馬光躬身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