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司馬光不出聲了，也不反對將章越降為四等，但也不支撐章越為三等。

就是就一事而論一事，通篇無其要，是為縱橫家言，所謂戰國文章是也。

章越知蘇軾，蘇轍二人汗青上都是反對變法的。

蘇轍心底悄悄鬆了口氣，然後問道：“度之，是強乾弱枝麼？”

一邊是一門三蘇名聲動於天下，一邊則嘉祐六年的狀元郎。

“二十年矣。古之賢人，無事則深憂，有事則不懼。夫無事而深憂者，所覺得有事之不懼也。今陛下無事則不憂，有事則大懼，臣覺得陛下失所憂矣。”

章越笑道：“推恩令為千古良法，歸根到底還在於抑兼併。”

最後則是章越的卷子。

皇上也是人，如何就不能有點正凡人的癖好了？宮裡就算有那麼多美女，但也是為了社稷勞累的原因啊。

胡宿點頭道：“此非臣子之言。”

章越道：“太祖曾杯酒釋兵權，亦何嘗代替之。”

三名考生的卷子呈於五名考官的麵前。

司馬光則道：“我觀蘇子由的六國論極妙哉，亦是雄文。章度之此篇不如六國論。”

楊畋看向權理三司使的蔡襄問道：“蔡公之見呢？”

“不過分之可想過當時彼之枝葉，非此之枝葉了。”蘇軾皺起眉頭言道。

幾位考官都是笑了，對於蘇軾的文章他們都是佩服的。

五名考官也對蘇轍的卷子評價不一。

蘇轍笑道：“多少年前的事哥哥還記得。”

蘇轍當罷不當罷？

蘇轍竟然將天子與有商太康，商祖甲，周穆王，漢成帝，唐穆宗、唐恭宗六位昏君相提並論。

蘇轍向章越道：“我記得漢以推恩令削諸侯王之權勢，可稱強其乾，弱其枝。太祖太宗強乾之事，是為以文抑武，肅除藩鎮之事，度之又何來為之？另有推恩令可行麼？”

司馬光道：“不如子瞻。”

冇推測胡宿看了一半，蘇轍上麵另有另一句。

蘇轍的卷籽實在令考官們倒吸冷氣，這是甚麼話？

司馬光道：“蘇轍之言雖是孔殷，但非恪守中庸的鄉願之士，奸佞而告，反似狂狷不遜。”

世人分歧讚成道：“此為老成之言。”

至於現在天已是黑了，章越，蘇軾，蘇轍三人在崇政殿偏殿等待了半個多時候，也不見有人出麵宣佈等次，心底也是奇特。

正在這時，蘇軾章越三人談起了策對。

蘇軾，章越誰為三等，世人爭辯了一番，還是不能相下，最後還是老體例請聖裁。

“蔡私有何高見？”

“君實此言差矣，一定無人故作奸佞為鄉願。”範鎮言道。

楊畋則道：“我倒與君實之見分歧，章度之此文所見之深，更賽過子瞻子由。”

頓了頓章越又道：“實在我隻言強乾未言弱枝，不過真要言，當是強乾弱枝富民。”

主考官胡宿則更狠惡，覺得蘇轍策語不遜，力主黜落。

五名考官讀了章越的文章後，也是頓時分裂兩派了。

範鎮沉默半響道：“吾亦感覺有侵政之嫌，但不成依此貶去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