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子點頭道:“平常人也罷了,但此人年紀悄悄,有句話記著了‘寧欺白首翁,莫欺少年窮’!”
這日章越與呂大防先至柔儀殿西合給官家存候,問問聖體如何了,官家一如既往地沉默以對。章越與呂大防便退出了西合,至東合向曹太後奏事於簾前。
店伴趕緊道:“客長這邊請!”
“現在臣為官了,當年切膚之痛,涓滴不敢忘之,本日太後谘臣,臣唯以‘為官一任造福百姓’八個字奏對。”
“現在京師糧鹽一日三漲,百姓家裡又無積儲,唯有高價買之。官家犒賞軍臣們本是一番美意,但最後反害了百姓,鬨成這般,吾於心何忍。你們二人既被韓相公舉為三司判官,需好好措置此事,一個月內吾要見的京中鹽糧平抑!”
他向章越道:“官家的買賣自是一本萬利,我們不過捨命換些嚼頭罷了。不管都鹽院有無鹽鈔,但客長本日不賣,明日還會更貴。”
一千錢稱貫,一千貫澤稱垛。
一千五百萬貫相稱於國度財務支出四分之一,這天量資金下放,一下子導致大宗商品的代價被推高了,首當其衝的就是鹽鈔。鹽鈔的代價被炒高了數倍,並且鹽鈔代價被炒高也一口氣通報至中下流,常日市道上吃的鹽也是貴了幾倍。
中鋌半之,又碼作數堆。
故而所謂的鹽鈔,鹽引,換句話來講,實際上就是以池池每年產出的解鹽為籌辦金的鈔票。
店伴引著章越來至櫃檯邊,但見櫃檯邊又是另一幕,一堆堆的銀鋌子碼在這裡。
每個錢垛子上都有無數閃動著無數金屬光芒的貨幣,如同一團盛開的花朵。
章越道:“一席鹽鈔!”
十七娘笑道:“官人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此番新君即位,給禁軍發賞一千一百萬貫,又給文臣發賞四百萬貫,你說這麼多錢要到那邊去?”
章越從交引鋪出來,看動手中鹽鈔自言自語道:“解池鹽鈔,朝廷售一席六貫,現在卻能賣得十九貫五百錢!此中是何事理?”
簾後的曹太後道:“我聽得任守忠說,章卿呂卿雖是精乾,但是資格陋劣,權以三司重擔,恐怕難當。”
故而商家都要擺出一堆錢來給主顧看,這錢相稱是籌辦金,常日不會用,純粹就是這麼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