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章越說話,官家略有所思地點點頭。
“歐陽修言他常將先父這些話拿來教誨後輩,覺得鑒戒,長輩有幸也曾聆聽。”
章越道:“陛下,臣一次拜訪歐陽修時,歐陽修曾與我言,其先父在為官經常在夜裡點蠟燭審看公文,時先母問他這麼遲了在看甚麼?”
站了好久,當了半天人肉背景牆,也是耗損了大量的體力。章越腦中飛速地思考著歐陽修的事,這邊仍一口氣將飲子和酥點全數吃完。
“其父道既是冇有體例,但是我已經極力,如此他們即便被正法,也已經冇有遺憾了。但是我即便如此為死囚尋覓活路,但是仍有免不了很多不該死的人被正法。但是這天下的很多官吏卻恨不很多找些罪名來正法幾個犯人,想到這裡,我實是於心不忍。”
章越想到了吳奎方纔的說辭,對方便是在此中將分寸掌控得很好。
現在官家重新相召這纔回到了正殿裡。
官家聞言道:“確切如吳卿所言。”
官家說完後,章越與韓維皆是辭職。
並且身為天子,整日在大臣奏事當中,隻要才氣不是平淡的,也能夠獲得快速的生長。
章越想了想則道:“陛下,臣所知歐陽修,向來是論事切直,言事耿正,對人向來都是言無所隱,故而即便冇有濮議之事,一向以來都是人皆視其如仇,但是仁宗天子卻獎其敢言,賜其品服,與擺佈言,如歐陽修者,那邊得來?雖說以後歐陽修便同因閨門之事,遠貶滁州。”
章越身處懷疑之地,不管如何說,天子看在眼底都是為歐陽修說話。
官家剛親政經曆不敷,倉促作出決定如果不當,輕易為大臣所輕,影響天子的權威。
本身忍心看歐陽修這般麼?
官家對曾公亮此言也很賞識言道:“那麼依曾卿之見當如何措置?”
曾公亮道:“歐陽修之長媳是鹽鐵副使吳充的長女,此觸及兩位大臣的清譽,更不消說歐陽修還是當朝在朝,此事必須窮追詰問,這說辭自何而得來?”
章越最後道:“陛下,臣也是人,難以不偏不倚,此事還請陛下聖斷!”
“歐陽修為在朝後,士大夫又多有向先帝乾請,歐陽修經常在麵諭阻擾,多遭人恨。及濮議時,台諫官們論事,歐陽修則必以是非詰問之,不吝當殿駁斥,乃至於現在怨誹益眾。這是歐陽修脾氣使然,而非因濮議一事。”
當即寺人找到歐陽修的奏疏,傳給官家與幾名大臣看了。
一旁彭思永亦道:“陛下,蔣禦史之言雖是陰訟之言,要治大臣難也,但歐陽修之首罪其實在於倡濮議而犯了公憤!百官皆視他為敵,此人斷不成留在朝堂上,臣請陛下從禦史之言,遠貶歐陽修!”
蔣之奇與蘇軾是老友,他聽蘇軾說過,當初瓊林宴上蔣之奇與他先容故鄉陽羨風景。
官家聽彭思永之詞,自也是感到不快,但他想起前幾日王陶與他說得話,故而道:“請相公來議事。”
章越曉得韓維曾建議天子,若碰到大事急事不要倉促在大殿上倉促決定,而是要將此事緩一緩等熟思籌議後再作決計。
吳奎又言道:“韓琦,歐陽修是以事而失了眾心,臣雖為韓琦所薦,與歐陽修同拜翰林,私交極好,但此事為天下之公論,在陛上麵前臣不敢有所坦白。”
所謂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