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後那鏡子冇了,晏紅昭雖還是病懨懨的,卻也不至於失了性命,一日日地垂垂長大。
隻是冇想到,在雲洲那等風景怡人的地界也冇能養好她的身子,接到家裡說她病重的動靜,他和尹繡夏便星夜趕回了雲洲,花重金求得了阿誰乾坤福壽八卦鏡。
阿誰小女人望著她笑,對她說:“現在你是爹孃的女兒了,要替我好好孝敬他們哦。”
“蜜斯怪相爺和夫人拋下您不聞不問,可那些年他們也不是和三位公子聚在一起共享嫡親啊。您出世後冇過量久,夫人便奉旨率軍前去南境戍守。南境毗鄰著忽蘭一族,時有動亂,動亂不安。自此相爺在北司務政事,夫人在南戍守國土,伉儷難以見麵。”
“……爹孃三年前便已回到長安,為何遲了快一年才接我歸去?”
黧淵皺眉看著她,眼中儘是擔憂:“昭昭,做惡夢了嗎?”
他傾身將她擁入懷中,一隻手環著她的腰,另一隻手覆在她的頭上,輕柔地撫過她的發,連聲音都似窗外的月色那樣和順:“不怕,不怕。”
顧我複我,出入腹我。
時至本日,她方纔有種恍然大悟的感受。
晏家先頭已有三位公子,得知晏紅昭是個女兒,彆提晏相和晏夫人有多高興了,真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欲報之德,昊天罔極。
藺舒不肯定地看著她,彷彿仍有疑慮。
藺舒聽了這話差點冇哭出來,心說他們家蜜斯終究長大了,曉得諒解相爺和夫人了。
她的呼吸還很短促,額上充滿了精密的汗珠兒,眸中明滅著淚光,一股寂然的有力感從心底升起。她在想,如果當日她對峙冇有收下這枚八卦鏡,統統是不是就會不一樣了?
北境氣候卑劣,前提艱苦,實乃苦寒之地。好人去了都要抱病喊痛的,更何況晏紅昭這小身子骨,是以在她出世後不久,晏清風便將她送去了雲洲。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
怕晏紅昭不信似的,藺舒還欲再言:“蜜斯……”
話音落下,她便化為一陣青煙消逝不見了。
這一晚入眠後,晏紅昭做了一個夢。
嗚……好打動。
三年前,晏清風被調回長安,升任為相,將統統都安設好以後便立即接了晏紅昭回府,隻是多年未見,女兒早已不再靠近他了。
她在心間冷靜唸了好幾遍,感覺這詩帶側重量似的,沉甸甸的。
晏紅昭啟唇,輕聲唸叨:“欲報之德,昊天罔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