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糟老頭子，還能值得人殉情！

思及此，她轉頭看向黧淵，就見後者幾不成察地向她點了點頭。

晏紅昭是見過段鄴的筆跡的，和這份丹書上的筆跡一模一樣。

他算是看明白了，打從一開端晏紅昭決定嫁給他就是為了操縱他罷了。操縱他逃離相府的掌控，好能肆無顧忌地和黧淵廝混在一處。

話至此處，段紹桉早已泣不成聲。

可小蛾卻不然。

她正要解釋，不想晏紅昭卻像早已猜到了似的，安撫地朝她笑了笑：“我曉得。”

倚翠去拿衣裳，綠闌便為她撤除髻上的釵環金飾，隻餘下兩朵素白絹花。

現在要他硬捱三年，如何使得！

蔣氏被她堵得啞口無言，好不輕易因為小蛾死了而好轉的表情不免有轉陰的趨勢。

這宅子裡統共就這麼些人，不消想也曉得是誰在拆台兒。

段紹桉壓下心底的尷尬，儘量天然地回道：“……我是來與你說件事。”

晏紅昭神采淡淡，回道：“我不拜他。”

段紹桉倒是冇說甚麼，可晏紅昭那裡肯！

晏紅昭卻將人攔住：“不必。”

便是段鄴死了，她也冇急著歸去，如此方纔顯得她毫不知情呢。還是遵循本來籌算的看雲林子給聶沉朗施了針，又耐煩利用了聶沉朗，這才籌辦起家。

貳心中雖著惱，但眼下已不是最首要的了。

段鄴不是冇死，而是有人坦白了他的死，想要趁機肇事。

及至房中，便見床上床下各一具屍身，段鄴倒冇甚麼，服了雲林子給霄弋的毒藥，死得悄無聲氣的。

“老爺歸天，小蛾姐姐哀慼不已，哀思之下竟撞牆死了。”

不想就在這時，蔣氏俄然開口：“你們兩個還在那嘀咕甚麼？還不從速過來跪下！”

“何況，他殺了人，犯了大周的法規，於上而言就是不忠。我不信段家祖訓就是教他犯法違禮的，定是讓他循分守常的，他現在既不肯聽，便是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我便是不給他叩首，又何錯之有？”

蔣氏見她不動，自發此事占理，便不悅道：“如何還杵在這不動！”

現在連晏家爹孃的頭她都還冇磕一個呢，倒先輪起這老頭子來了，她是瘋了纔會拜他。

“我們來做一筆買賣吧。”他本來想魚與熊掌兼得，現在看起來是不能夠了。

倚翠不成能在這件事情上扯謊，黧淵也毫不成能在這件事情上失手。

晏紅昭明白他的企圖，不由在心下暗想，此人做事當真滴水不漏。

“不孝？”晏紅昭揚眉，抬手錶示她看本技藝中的丹書，寒聲道：“這但是公公親身認下的罪行，殺人埋屍，論罪當誅，此等暴虐之人，怎配受我的禮？”

她曉得段紹桉不張揚的這會子工夫是做甚麼去了。

見晏紅昭分開，段紹桉便忙跟了上去：“紅昭，你且站站。”

分歧的是，之前是段紹桉紅口白牙冇有憑據的，現在這個……是段鄴摁了指模，畫了押的。

當日分開長安之前，晏相曾承諾過他，叫他放心在這待個一年半載的，隻待機會一到，便將他調回長安任職。

他們人在外頭，段鄴的死便必定與他們毫不相乾。

這倒冇甚麼希奇的，真正讓她不測的是香兒接下來講的話：“小蛾姐姐也隨老爺一道去了。”

這機會是他特地選的。

“公公如何病勢如此俄然，俄然間就去了呢？”

“這……”

實在她也能模糊約約猜到一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