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鵝孵鵝蛋蛋變鵝，我不吃鵝蛋我穩定鵝……”

張角如有若無瞧小童一眼，道：“為師與這童兒有緣，現下拜彆很有不捨，北上之事待過些光陰再說。”

獵奇中，他瞥見兩來者與張角邊幅非常相像，相互稱呼著：大兄、二兄，二弟、三弟，三人均神情衝動，有淚花閃閃。

茅舍中，跟著沐東心念電轉，傳出了童兒夢話之聲，少頃，有燈火點亮。

“你拍一，我拍一，兩個小孩兒做遊戲，你拍二，我拍二……來，跟維兄學。”

張角信不信鬼神，誰也不曉得，不過，張角心中住著一個妖怪，沐東一清二楚，隻需借鬼神之道，給那妖怪供應些營養，他小命兒便能保住了。

幾日來，這一番景象漸成常態，常常有歡聲泛動山中，在此闊彆塵凡以外，張角也不由感化此中，隻是又聞及沐東似口齒未清，想到那日童兒脆聲之語，清楚在心，不免多有迷惑，然其年事又不敷以明辨根由。

“幸虧對張角有些體味，更對道佛偈語略有所知，如此般每到月中假夢話來上一段，定能使梟雄暫去殺機。”待張角回屋，沐東緩緩展開雙眼，小手抹去額頭盜汗，心道：“這演戲之事，非本身所長，所謂‘過猶不及’，必然要量度適中。”

沐東雖本來隻是後代一升鬥小民，倒是成人轉世，曾身處資訊期間，飽受過無數八卦轟炸，無數小說影響，在他眼裡，那所謂恩德，不過當日他為賭命出口那似鬼神之言，恰中張角心頭所思而想要查明究竟，即便隻提張角貪墨那九柄神劍，也足以用來互換這統統。

子時過，張角方回板屋，即將入眠，驀地，那盼了一月的小童夜間夢話……來了！當下，忙側耳屏息，埋頭凝神，恐怕有半字落下。

“持九節神杖，請中黃太一，救生民悲苦，施符水咒語，收道徒五百，得眾生億億，傳賢名天下，看江山萬裡。”如是三遍，方纔止語。

馬維馬元義？沐東聽得兩人言談，眸中有神光明滅。

次日，張角公然在看沐東時，眼裡除了核閱探查以外，有了馴良慈愛之意，沐東暗自鬆了口氣，然又總感覺張角那目光如刀。

籬笆院前不遠一處山石上，燃起一簇火堆，火光前，張角麵朝正北撮土為香，口中唸唸有詞，時而寂然，時而激憤，有火光輝映鬢邊生了白髮。

沐東不敢出言暴露馬腳，少頃，哭聲大起。

籌辦著又一首夢中規語，漸漸數著日子，察看天氣，時候飛逝，很快便到了七月中，是日中午，晴空當頭，沐東躺馬維懷裡沉沉欲睡，山外突有客來。

馬維應‘諾’，目送師父出山，直至背影已消逝好久，眼裡還儘是敬佩崇拜。

沐東心頭一顫，強忍住情感外露，假裝懵懂不言，不安中，隻聽張角又道：“我當日確不該妄起不善，然有救你性命，可相抵否？我為你父母造墳立碑，於你有恩德否？”

待避過馬維，張角核閱沐東半響，忽道：“本日，我去清理你家廢墟，泥石下有一對佳耦，先去已逾半月，夫中蛇毒而亡，婦應為傷寒纏身而逝，但是你父母？”

“元義，你在家照顧好童兒，為師下山去各村轉轉，這場水禍不知悲苦了多少生民，實憂心難已，哎……能救得一人是一人吧！”

張角凝眉，撫童兒額頭，動手汗濕津津，呼吸短促，似在夢中，未見有醒來之兆，回想那言語，心頭大震：“此莫非是天神托夢於童兒，助我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