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晚間,張角道:“打徹夜始,童兒至我房裡睡吧!”
沐東心頭一顫,強忍住情感外露,假裝懵懂不言,不安中,隻聽張角又道:“我當日確不該妄起不善,然有救你性命,可相抵否?我為你父母造墳立碑,於你有恩德否?”
籬笆院前不遠一處山石上,燃起一簇火堆,火光前,張角麵朝正北撮土為香,口中唸唸有詞,時而寂然,時而激憤,有火光輝映鬢邊生了白髮。
張角如有若無瞧小童一眼,道:“為師與這童兒有緣,現下拜彆很有不捨,北上之事待過些光陰再說。”
張角忍怒垂目,但細察之,又覺其與平常童兒普通無二,暗道仙神鬼怪之說實虛無縹緲,猶不敢鑒定此童為凡童或妖童也。
“這兩人是張角之弟張寶、張梁?念兒又是何人?”沐東大眼睛滴溜溜轉,打盹頓時便遠去了,感受一道通俗目光投來,他假裝不知,昂首看看馬維,但見一抹溫和淺笑,猜到他這一覺定是一向都在馬維懷裡睡著,暖和之餘,故意境龐大莫名。
獵奇中,他瞥見兩來者與張角邊幅非常相像,相互稱呼著:大兄、二兄,二弟、三弟,三人均神情衝動,有淚花閃閃。
一輪紅日探出東山,灑向茅舍前籬笆院中,但見那童兒病癒以後,氣色規複,粉雕玉琢,惹人垂憐,在青年男人懷中瞭望長天,眸中有星光綻放,青年男人正唸叨兒歌,和童兒做遊戲,教童兒說話:
張角信不信鬼神,誰也不曉得,不過,張角心中住著一個妖怪,沐東一清二楚,隻需借鬼神之道,給那妖怪供應些營養,他小命兒便能保住了。
自此一段日子,張角再未曾下山,常牽沐東手兒蹦行戲跳,彷彿真是隱居山野、安享嫡親一閒雲野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