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雪如鵝毛般飄灑,六合間白茫茫一片,積雪壓下,林中梅枝幾欲彎折,緊鄰梅林以外,震澤湖邊的官道上,遠遠一隊數十人的騎軍正冒雪奔馳而來。
許繼是‘越王’季子,而號‘越王’者,會稽郡許昭也,起事於熹平元年,曆三載,熹平三年十一月事敗,被官軍斬首於會稽郡轄內句章四明山……張角曾說‘機遇在前’,而後有冒險外出百餘日,當今曉得是去了‘越王’軍與官軍交兵之地,想來是去先行打下伏筆,等那‘越王’事敗,便能順手收下一方殘存權勢。
“好哦!好哦!玥兒姊姊,我要香香!”
“師父——”未待許繼迴應,馬維率先驚撥出聲。
院外忽有喧華聲,隨之有家奴出去稟報:來了一隊人馬,趕了幾輛大車來尋張先生。
“甚麼真司馬,我感覺我們孫司馬很能夠會做縣令。”
偶有童兒賣萌,的確是對於女孩兒的殺手鐧。
馬維點頭,忽感師父目光如劍,直懾向他而來,隻聽得張角話鋒一轉:“元義,你隨為師在一起有六年了吧!”
“駕!”
“啊——”一聲嚎叫,驚懼中,間有羞憤難當。
“自古先行者,皆需披荊斬棘,身家性命多數已置之度外,成敗得失亦冇有視之太過,我們痛則痛矣,切不成沉湎!”張角語聲悲憫,卻格外有一種無形力量,傳染兩個後輩目光中垂垂變得冷厲而固執。
“此次為師冒險去會稽,和你許伯父作了深談,他留下了幾員大將,另有一眾錢貨,以作曼成今後安身或複興之用,然覺得師所見,這般運營格式太小,不傷朝廷底子,終歸是自取滅亡之道。”
“寄父!請助孩兒報仇!”
“不是我……不是我……”房中,馬維捂住被子,喃喃出聲,神采臊紅。
隨行進入裡間,屏退下人,張角從懷中取出一封帛書遞於許繼,而後三人跪坐塌上,半響無聲。
夜深,張角四下轉了一圈,四周沉寂一片,唯餘北風吼怒,進屋掩上門,定定看著屋中火盆中炭火苗一閃一閃,很久,瞧了塌上的沐東一眼,再轉向一旁恭候聆訊的馬維,意味深長道:
打頭一人廣額闊麵,虎體熊腰,神情中儘是意氣風發,他雙目炯炯望著火線,驀地一揮手錶示,隨即,身後諸人皆緩上馬速。
“嗯!你是為師的首徒,我們雖無父子之名,卻有賽過父子之情——”張角捋須,頓了頓道:“為師欲帶曼成北上,而你……過幾日,那幾員大將押送錢貨到來,你就帶著他們在這江南之地紮下根,待為師北上諸事計畢,你可進而暗害荊州乃至司隸,為師從北謀幽、並、冀、青、袞、徐、豫等諸州,是時,天下十三州有十州同起烽火,全部關東連成一片,繼而成囊括天下之勢,大事可為也!”
張角目光一掃,淩冽看著兩人道:“你二人父親,無不是有誌高士,心胸百姓大眾,於****之下抖擻抵擋,均懷‘雖千萬人吾往矣’之大派頭,現在捐軀成仁,我——你師父——你寄父,也是昂藏八尺大丈夫,又豈能再無作為?”
“是的師父,弟子當年和曼成現在一樣,是父親把弟子交給師父,到現在,跟從師父學文習武已整整六年。”馬維忙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