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龍榻的幾名黃門寺人從速上前,謹慎翼翼的擦拭著天子額上汗珠,低聲輕喚:“陛下,陛下……”
劉焉見到天子狀況,心中關於近些光陰群臣暗裡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件事情,更加確信無疑,嘴上倒是言辭誠心的大聲呼著:“陛下,萬望保重龍體啊!”
張讓令人將這些屍首血水清理潔淨,隨後徐行走至天子近前,躬低身子輕聲問著:“陛下,您這是如何了?”
“一月不足。”
外邊的動靜傳得出去,洛陽的動靜卻傳不出去。各方權勢蠢蠢欲動,看似安靜的洛陽城內,波雲詭譎。
劉宏讓他出去,遵循輩分乾係,劉焉還是他的叔輩宗親。
其形雖弱,其勢猶存。
劉宏穿戴帝王常服,瘦骨嶙峋的顴骨,眼窩凸起,臉上的病態之色愈發明顯。他看著前來覲見的劉焉,有氣有力:“太常卿來此,所為何事?”
疲憊的睏意一掃而光,劉宏從榻上一坐而起,作勢就要披衣穿靴,親身前去訪問。
張讓想了想,低聲回稟:“想來是幽州那邊動靜閉塞,不免要些光陰。呂將軍應當已經收到了陛下的詔旨,現在已在返來的路上了吧。”
即便是呂布返來,也不成能在皇宮大內騎馬而行。
張讓好言安撫,在殿內打掃潔淨以後,又叫人撲滅鎮神的熏香,脫去天子鞋履,蓋上錦被,讓他好生安息入眠。
“那……呂卿如何還不返來?”劉宏的眼神透著些許茫然。
睜目標天子盯著近前一眾黃門,麵色猙獰,厲聲斥道:“賤人,爾欲取朕命乎!”
殿內的人影開端逃竄,殺得鼓起的劉宏抹了把臉上血水,獰然大笑,呼喝門口侍衛:“給朕把門關上!”
張讓見到劉宏這驚弓之鳥的神態,心中感慨,昔日的梟雄帝王,如何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劉宏近幾日就寢極差,常做惡夢,眼眶四周生出黑黑的眼圈,厚重的眼袋。
那股漢家天子的帝王嚴肅,讓劉焉心中不覺發顫,他趕快低下頭去,恭敬說著:“陛下,近幾年各地烽煙四起,皆因刺史、太守,賄賂為官,割剝百姓,乃至眾叛親離。臣覺得,被選朝廷清名重臣覺得牧伯,擔負州郡長官,藉以鎮守天下。”
劉宏坐在榻上,寢睡的素白衣裳血跡班駁,他雙手撐著榻邊,麵色疲憊,喘著粗息。
此事九成是何進那幫人所為,何進冇那膽量,但他麾下的府客幕僚,以及背後把持的士族黨人,一定就做不出此等事來。
劉宏昂首看來,慘白的神采看起來尤其衰弱,他見是張讓,心安了很多,語氣裡異化著以往從未有過的驚駭:“阿父,朕正法過的宋皇後、劉悝、陳球、劉頜這些人全都返來了,他們向朕索命,要將朕殺死分屍。”
“陛下莫怕,想來是您近些光陰勞累,染了邪祟。老奴已經讓人去請大儺法師,來此驅邪,陛下寬解靜養,假以光陰,定會好的。”
滾燙的血水刺激著劉宏神經,他愈發瘋躁起來,翻身坐起,對著近前的幾名黃門就是一陣亂砍。
這個節骨眼兒上,劉宏的病情日見沉重,再也受不得狠惡刺激。宮中太醫半月之前就已經束手無策,說句大不敬的話,病入膏肓,迴天乏術。
今後的幾日,天子的身材狀況每日愈下。
劉宏見無人上來,便提劍朝著有人的方向衝疇昔,不管是寺人還是宮女,遇人便砍,見人便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