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超脫的霜花已攀上密室穹頂，冰晶順著構造齒輪的裂縫往裡鑽。

麴雲凰看著栽倒在地的屍身，腕間銀鈴還在微微發燙。

那人揮刀格擋時，牛超脫已帶著木匣破窗而出，霜花在月下鋪就冰橋。

牛超脫的霜花悄無聲氣地裹住刑部尚書袖中滾出的瓷瓶，瓶口殘留的硃砂與賣身契上的筆跡分毫不差。

霜花凝成的冰鏡裡，兩道身影在密室石階投下扭曲的倒影。

為首老寺人捧著明黃卷軸，頎長眼睛掃過僵立的刑部尚書："賢人丁諭，著三司會審麴家舊案。"

"就是現在！"牛超脫掌中霜花炸開成萬千冰刃，裹著銀鈴震顫的音波直刺頭頂青磚。

"當年先帝賜我麴家雙虎符，一在明一在暗。"麴雲凰踏著滿地硃砂足跡逼近公案，銀鈴震得刑部尚書冠冕上的東珠顆顆爆裂，"你們偷梁換柱時，可曾想過暗符是用玄音鐵所鑄？"

"女人接旨吧。"老寺人抖開卷軸時，袖口金線繡的蟒紋掠過鎏金木匣。

刑部尚書藏在博古架後的暗格收回機括轉動的悶響，暴露半截鎏金木匣。

銀鈴濁音堵截未儘之言。

木匣墜落的刹時，麴雲凰騰空翻越萬魂鼎，袖中銀鈴驟響如裂帛。

牛超脫的霜花比她更快。

捕快頭子趁機揮刀斬斷她腰間絛帶，染血的玉牌噹啷墜地。

石壁彆傳來鐵鏈拖拽聲，血腥味俄然濃得嗆人。

"靈台腐敗！"麴雲凰咬破舌尖，血珠濺在銀鈴上綻出紅色音紋。

當牛超脫將木匣摔在公案上時，簷角銅鈴無風主動，驚起滿樹寒鴉。

刑部尚書撫掌大笑，眼底卻出現死灰："好個將門虎女，可惜..."他袖中滑出半塊虎符，在燭火下泛著幽藍的光。

麴雲凰瞳孔驟縮——九丈見方的石室內，萬魂鼎正吞吐著血霧，鼎身上五百個銅鈴隨陰風叮噹作響。

子時梆子響到第三聲，石隙外突然響起兵刃破空聲。

"攔住他們！"師爺鋒利的嗓音刺破混亂。

師爺俄然收回夜梟般的慘笑，十指深深摳進青磚裂縫："就算你們......"話未說完，牛超脫的霜花已凍住他開裂的指尖。

冰晶凝成的護心鏡擋住三枚徹骨釘時，刑部尚書俄然暴起。

麴雲凰後頸俄然刺痛——牛超脫的霜花正悄悄熔化在她衣領裡。

銀鈴在刀鋒觸及衣衿的頃刻化作七道殘影，音波凝成的絲線纏住刀刃，竟將百斤重的玄鐵刀扯得偏離三寸。

麴雲凰腕間音波驟變清越，與牛超脫袖中飛出的霜花共鳴成調。

更漏聲傳來時，牛超脫正在擦拭劍穗上固結的血珠。

噹啷一聲，萬魂鼎俄然傾斜，鼎中血水潑在青磚上竟腐蝕出縷縷白煙。

"本來是你......"他充血的眼球幾近凸出眼眶，"當年逃脫的阿誰繈褓......"

"接著！"牛超脫甩出霜花凍住飛濺的毒血，接住木匣的頃刻神采突變——匣底連著金蠶絲，整麵石壁俄然翻轉，暴露淬毒的箭陣。

麴雲凰旋身騰空，足尖點在紛揚的冰晶上，銀鈴劃出的弧光竟比月光更冷冽。

碎玉飛濺中，二人如鷂鷹般掠進密室。

麴雲凰顛末牛超脫身邊時，他袖中滑落的霜花在她掌心化開，竟是幅簡筆繪製的都城暗道圖。

半夜天的刑部衙門燈火透明，麴雲凰立在鳴冤鼓前，銀鈴纏著染血的驚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