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四日。琅琊國,開陽縣外,聳峙著一處占地極廣的塢堡,錯落有致,防備森嚴。中間一座房屋內,數人正在議事。
簡雍正慷慨陳詞:“應公,君前些光陰在劉公遭受黃巾圍攻之時,出兵互助,足見厚意,戰後劉公親與君締締盟好,相約同進同退。誰能推測不到一月,君就被奸人矇蔽,聽其調撥,做此親者痛、仇者快之事!吾且不談交誼,試為君闡發情勢。若劉公失濟南,君與臧洪可有籌議伏貼如何分彆?分君幾縣?君與濟南之間有泰山相隔,又如何節製該縣?一旦有變,君之兵力如何變更?君如此行事,是為彆人火中取栗也!若君擔憂劉公強大後對君倒黴,貴我兩邊可結姻親之好。聞君有女,劉公無偶,若結百年之好,濟南泰山合兵,東方誰能敵之?”
此時應劭地點的曆城正有一人做客,圓圓的臉龐上天生帶著一團喜意,舉止蕭灑,言語滑稽,恰是簡雍。
昌豨嗤之以鼻:“嘲笑又能怎地?讓他們笑一下又少不了一根汗毛。而我們卻能夠大得實惠。有了糧食,我們能夠再多招點兵。到時候說不定連陶使君都得看我們眼色。”
仲春九日,臧洪率一萬五千兵進據於陵。楊適將來與會,派使者送信言道黃巾欲攻臨濟,他隻得率兵迎擊。臧洪憤怒,派人去催應劭,扣問他目前達到那邊。
孫觀道:“不然。此時劉玄德正危難之時,我等豈能乘人之危。如此行動,豈不令天下豪傑嘲笑?”
昌豨卻咕嚕著小眼睛,辯駁道:“不當,不當。如何能上趕著去給劉玄德得救?固然簽了盟約,但那是相互借勢的時候才用的。現在明顯是劉玄德有求於我們,不趁機多要點價還等甚麼?等他打敗臧洪,他必定不肯意給了;若他被臧洪打敗,也冇才氣給了。是以,要俺說,我們等著使者來,給他來個漫天要價,當場還錢。也不要他多少銀錢,就要他幾千石糧食好了。”
臧霸字宣高,泰山華縣人,其父臧戒為華縣獄掾。公元一八六年,太守周乘欲私相殺死某犯人,臧戒不聽,周乘大怒,令縣裡將臧戒抓起來送到郡裡,送者百餘人。臧霸帶著數十來賓半途將父親奪走,送者無人敢動,臧霸與父親逃亡於東海,自此以勇壯聞。公元一八八年,青、徐黃巾複起,朝廷以陶謙為徐州刺史,陶謙任用臧霸及其同親孫觀、吳敦、尹禮、昌豨等為將,大破黃巾,將其趕出徐州。黃巾破走後,陶謙上表拜臧霸、孫觀為騎都尉,吳敦等為彆部司馬。孫觀等奉臧霸為帥,駐兵琅琊國首府開陽城外,糧秣皆由陶謙供應。
臧霸慨然道:“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乘人之危,雖有大利,吾不取也。雪中送炭,救人急難,纔是我輩當為。”環顧世人一眼,側重看了看昌狶,道:“彆的,吾觀劉玄德是個豪傑,就算吾等不助他,他也能打敗臧洪,隻是支出代價多少罷了。屆時他擁青州之地,吾等夾在他和陶使君中間,兩大之間難為小,此時助他也是結一點香火情,以便今後相見。”
昌狶聽了,如有所思。
孫觀說不過他,道:“人立於世,信義為本,昌突之吾是毫不附和的。宣高之意如何?”
孫康、吳敦、尹禮皆覺得然。
停了一口氣,留給應劭思考空間,語氣一變,“若應公執意用兵於濟南,我軍亦無他言,趙子龍已領步騎五千嚴陣以待。趙子龍之勇武君必已熟知,其以百騎阻得數萬雄師不得寸進,又單騎衝陣,斬將於萬軍當中,前後殺敵千餘,應公麾下有何人敢與其放對?此等虎將,單騎已足以讓人顧忌,現在又率虎士五千,應公自問可否短時候內將其擊敗?若不能,則雍已聽聞陶徐州、臧宣高已出兵費國,欲趁泰山空虛,偷襲奉高,屆時應公後院失火,進退失據,又當如何?機會易逝,再不決斷,悔怨無及!請應公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