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晡時,太陽西垂,搖搖欲墜,劉承祐擂鼓聚將,停止軍議。各虎帳批示以上的軍官都到了,大大小小十餘人,幾近將不大的軍帳占滿了。
劉承祐則淡淡道:“練了這麼久的兵,也該上疆場了,你們常日裡不是自誇強軍嗎?此次,就拿契丹人嚐嚐刀了!諸位,當不會怕了吧!”
究竟上,對孫批示這些人的不滿情感,劉承祐也是能夠瞭解的。換位思慮,以己度人,他也會不平,憑甚麼!
很多人都將目光朝二人身上瞟,郭榮也就算了,來源大師也都傳聞了,郭都孔目官的養子,被殿下委為中軍巡檢,參與軍議也就算了。這慕容延釗何許人也,當兵之前不過一鄉野匹夫,到現在亦無官無職在身,憑甚麼在此與他們同列。
慕容延釗俊朗的臉上,此時也有些訝異,目光隻四下掃了掃,隨後淡定地拱手:“鄙人......末將領命!”
“慕容將軍,第四軍未成,便逢戰情,隻能邊行軍,邊整訓了......”臨了,劉承祐喚住慕容延釗,幽幽地提示了一句。
......
這話一出,不管是否內心發虛,眾軍校都齊齊地表了一番態。契丹賊子,不敷懼。
似如許的中級軍官,冇有將帥之才,統兵之能,徒以粗勇存身賣力,在這個期間能夠說是一抓一大把,並不值得劉承祐正視。
“請殿下叮嚀!”見狀,張彥威立即帶頭,做出一副恭聽號令的姿勢。
眾將校散去,帳中隻餘三四人,張彥威、郭榮,以及侍從向訓。劉承祐手指小扣著帥案,沉默深思著。
從這孫批示身上收回目光,劉承祐語氣仍舊冇有多少起伏,持續叮嚀著:“其二,散帳以後,你們各歸己營,帶領部下軍士清算籌辦,明日一早,用過早食,拔營南下!”
聽劉承祐這麼說,孫批示直接硬著脖子:“殿下,末將是個粗人,有些話憋不住。末將對殿下天然不敢不滿,隻是不平!我等跟隨陛下,多年廝殺舔血,方有現在的職位,這慕容延釗知名之輩,憑甚麼?”
在張彥威的伴隨下,劉承祐擺著一張冷臉,在各營巡查了一圈,側重看了看新兵,在他們麵前刷了一波存在感,讓其感受了一番龍棲軍主的嚴肅。
“我......”孫批示張了張嘴,彷彿想要辯白一二,但迎著劉承祐清冷的目光,生生地按捺住不滿,不乾不燥地說:“不敢!”
而向訓,對這個傳聞中的“俊閻羅”,還是抱有必然獵奇的。直到本日得見,除了年紀太輕以外,倒確有一番氣度,沉默嚴厲,頗具嚴肅,看起來是個做大事的料,從其態度,哪怕暫做居住之所卻也無妨。
在晉陽察看了兩日,恰逢劉知遠下詔召天下豪壯之士,諸軍擴兵,向訓也就順勢當兵了。至於投龍棲軍,也是他顛末一番考量後做出的挑選。不管如何樣,劉承祐數月的行動,對龍棲軍大刀闊斧的整飭鼎新,汲引任用,還是在晉陽闖出了必然的名聲。
“其一,暫止募兵,所募新卒,除彌補各營缺額以外,餘者數百人,新建立為龍棲第四軍。至於軍批示使,慕容延釗!”
聽這孫批示宣泄了一番,劉承祐下認識地眯起雙眼,盯著他,有那麼一刹時的思考。倒也未發怒,隻是安靜說道:“如此說來,還是不滿了?”
此類人,已然上了劉承祐內心的黑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