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蔡琬俏臉一怔，直視蓋俊，發覺他垂垂收起渙散，目光炯炯，不像是談笑。

目睹他不肯深切扳談，馬元義調轉話頭，縱論古今。跟著話題深切，蓋俊由衷感到佩服，馬元義學問非常高深，道、儒、法、墨、五行融會貫穿，蓋俊自問讀過頗多雜學，也不由生出抵擋不住之感。

不是谘詢，而是決定，蓋俊向來冇有表示得這麼霸道過，蔡琬一時有些不能適應，半晌，才垂首悄悄“嗯”了一聲以作迴應。

大漢隨即扭頭轉顧，目中似有光彩湧動。

數十輛車在蔡家奴婢們的護擁下緩緩前行，蓋俊牽馬和蔡琬安步相隨。

“真的？”蔡琬眼眸一亮。

蓋俊發笑，承平道被迫提夙起事，一方麵是內部出了叛徒，另一方麵就是他們太高傲了，高傲到肆無顧忌的境地。說道：“漢建國四百載以來，幾度危矣，王莽篡位，乃至漢祚中缺，然終能平複，可知天不厭漢。承平道欲逆天而行，必敗無疑。”

麵對蓋俊的疑問，馬元義一字一句道：“推——翻——漢——室！”

“救百姓。”

“對。”

蓋俊聽罷感慨頗多，沉默很久才道：“你可知我出身？”

“蔡議郎一旦同意，你來歲就嫁給我。”

蔡氏離京陣容極其浩大，足稀有十輛車，車裡裝的不是人，而是數千卷書。蔡邕少時就有藏書的風俗，來京時共有書十餘車，自入了東觀，也就是皇家藏書之所，多年來連續謄寫，纔有了本日之氣象。論藏書之豐，蔡邕說第二，當世再無人敢稱第一。

承平道……

馬元義眸中閃過一抹絕望，以他多年相人經曆，蓋胤麵龐拙中藏神，兼且身形有虎熊之姿，假以光陰，必是當世一流虎將。如此人才恰是承平道緊缺的，不能招至麾下，殊為可惜。

蓋俊哭笑不得道：“你對我就這麼冇信心？”

蓋俊又何嘗不是如此，他細語安撫道：“彆擔憂，你家陳留圉縣距京不過五百裡餘裡，以踏雲健旺腳力，兩三日便到，還怕見不到麵嗎。”見蔡琬仍然悶悶不樂，不展俏顏，他拍著胸脯包管道：“不出一月，我定去看你。”

“話已至此，我若再將足下拒之門外，難道失禮？”蓋俊笑著邀道：“足下請！”

大漢堪滿四旬，身量甚高，臉容端方，密發粗眉，身上披髮著一種久為上人纔會孕育出的氣勢，此人在承平道中絕對屬於金字塔頂尖一級。

蓋俊訝道：“你不怕我向朝廷告發？”

“知。敦煌蓋氏世代兩千石，為處所著姓……”馬元義繼而慷慨激揚道：“那又如何？且不說我承平玄門徒如中間者數不堪數，便是大賢能師也為豪族，然誌在救萬民於水火，何論出身？”

蔡邕返家已成定局，都城蔡家人自要歸去與其團聚。

“他竟打起伯嗣的主張？”蓋俊點頭道：“非也。他是我的族侄，名胤，字伯嗣。”

蓋俊斜睨馬元義一眼，公然是如許，挖牆腳挖到我頭上來了。

欲伐天下，缺不了豪族大師的互助，可此事無益有弊，利者自不待言。說弊，昔光陰武帝依托處所豪族獲得天下，即位後想要測量地盤，覈實人丁卻遭到豪強死力禁止，有些處所乃至產生兵變，青、徐、幽、冀四州尤甚，光武帝隻得不了了之。無庸思疑，這是明目張膽的打臉行動，打的還是天下之主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