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
其他人皆躲於車中,惟馬日磾撐傘在外苦苦等待,看著教員垂垂髮青的臉,蓋俊不由勸道:“教員,這裡有我候著,您還是進車中等候吧。”
盧植回過神來,一指蓋俊,問馬日磾:“此子但是蓋賢弟之子蓋子英?”
性剛毅有大節,常懷濟世誌,不好辭賦,能喝酒一石。
盧植立足凝睇霧中若隱若現的帝都,想及天子荒唐,擺盪大漢底子,不由悲從心來,當初大將軍竇武若從他言,選立年長有德的宗室,何能有本日。
蓋俊輕聲安撫道:“公尚,小我有小我的路,強求反而不美。”
陳嶷緊緊抿著唇,半晌才苦笑道:“我雖故意告歸,卻畢竟無大兄這般魄力。”
之前太學屢遭寺人打擊,學風日衰,但還不乏熱血之輩,振臂一呼時有人應,現在之太學彷彿一潭死水,即便偶爾掀起一絲波紋也會很快儘歸於無。並不是說太學再無奸佞之輩,他們隻是挑選了沉默,這便是所謂的哀莫大於心死吧。
“恰是。”馬日磾點頭。
那當今陛下繼位,是立長還是立賢?明顯都不是。說穿了就是因為陛下當時年紀小、父親死了、冇有兄弟,找這麼一個小天子輕易掌控。並且從過程來看也不存在甚麼“披圖案牒”,僅僅找宗室劉倏籌議一下即訂下來。
“子源切切不成這麼說。”張紘笑得極其蕭灑,或是……擺脫?
公然,此話既出馬日磾、盧植聽了皆是一怔,後者半晌才道:“仆不知子英學問如何,不過從滅蝗策看來,智計絕人,少年才俊無出其右者。仆有一徒名公孫瓚,勇力或與你一比,然其恃勇,不愛讀書,將來畢竟不過一勇夫。”
“如大兄這般人才紛繁分開太學,隻餘下我等魯鈍之輩苟延殘喘,豈不悲哉、豈不悲哉……”臧洪甩臂吼怒著,彷彿要把一腔悲忿儘數噴出。
“過獎。”蓋俊對於差一點成為他教員的盧植格外尊敬,隻是心中有一事不吐不快,終是忍不住失禮地問:“君之弟子,可有出類拔萃者?”
“莫要輕看了勇夫,勇夫也能縱橫燕、趙、齊。”蓋俊心道,並悄悄等著下文,隻是半天也不見後續,不由蒙了。
“會——天下大亂的那天。”蓋俊心下冷靜道。
蓋俊畢竟冇有聽到劉備的名字,或許在盧植眼中將來的蜀國天子還隻是一個不堪培養之輩吧。
張紘避而不答,反讚道:“子英有文武才,今後前程不成限量,愚兄在故鄉拭目以待。”說罷與來送有朋一一道彆,回身上了馬車。
隻是……太學變了。
盧植扶起他,高低打量一番,朗聲笑道,聲若洪鐘:“不管身在那邊,都能到聽到子之大名,仆早想見見“射虎滅蝗蓋子英”了,本日一見公然不負高名。”
馬日磾看者滿麵風塵的盧植,道:“子乾歸京,誌向得伸矣,惜處所少一名治亂之官。”
正在這個時候盧植返來了。
洛陽城外,霧氣滿盈,細雨淅瀝而下,絲絲縷縷纏綿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