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洪哭喊道：“甚麼出息！與我友比擬，出息狗屁不算，我定要將公尚送回故鄉……”

蓋俊續歌道：“蒿裡誰家地？剝削靈魂無賢愚。鬼伯一何相催促？性命不得少踟躇。”

臧洪神情板滯隧道：“為何高掛白絹，為何身著縞素，公尚呢？”

白日那一瞬莫名的心悸令臧洪憂心忡忡，站班返來，躺在榻上徹夜難眠，天氣方亮，他一躍而起，連淨麵也顧不上，騎著馬離宮出城，因本日是他的休假日，是以通行無阻。

“為何不是我？”

“怕遲誤了你的出息。”

稱呼臥龍的諸葛亮！

此曲乃是漢朝聞名輓歌《薤露》，意義是：“薤上寥落的露水，是多麼輕易乾枯。露水乾枯了明天還會再落下，人的生命一旦逝去又何時才氣返來？”

二人煮了水，為陳嶷擦洗身子，梳理打扮，並給他換上一套極新衣裳，漢朝人死去有“飯含”一說，即口含玉石珠貝等珍物，臧洪想也不想一把抓下腰間佩玉放入陳嶷口中，蓋俊曉得這玉是他家傳之物，常日非常器重，從不肯讓人碰觸。

臧洪有若洪鐘的聲音遠遠迴盪在伊水畔，腔調悲慘至極，聞者無不悲傷落淚。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複落，人死一去何時歸？”

諸葛少季名豐，漢書有傳的西漢名臣，但是蓋俊重視的不是他，而是遐想到了一個名字，一個尚要兩年後出世纔會被付與的名字……

蓋俊說道：“嗯。因等你之故，還未給公尚潔身，我倆一起來吧。”

陳氏族長對二人道：“此子乃是公尚老友，敦煌蓋子英。”

隨後的幾天裡，陳家向外發哀，歡迎吊者，得空理睬蓋俊二人，他倆每日除了用飯、睡覺，多是在陳嶷棺木旁等待。

事出告急，次日臧洪上書告歸，不等迴應，蓋俊也是來不及告訴蔡琬，二人告彆同窗朋友，駕著載有陳嶷棺木的馬車向徐州琅邪而去。

臧洪喃喃道：“子英……公尚去時你在旁嗎？”

“放屁！你片誰來？五日前休沐我三人還在一起喝酒——”臧洪一把推開他，踉蹌著奔入內房，陳嶷仰臥榻上，頭髮狼藉，麵色灰白，一動不動。他悲吼一聲，來到榻邊，緊緊握住陳嶷的手，以頭撞榻，口裡一遍遍呼喊，彷彿如許做就能夠喚醒老友。

世人儘皆涕零，無人答話。

臧洪宣泄了足足一刻鐘，纔回顧蓋俊，啞聲問道：“公尚何時走的？”

蓋俊緊跟而入，冷靜站在厥後。

此中一名年紀稍輕的人驚奇道：“射虎滅蝗蓋子英？聞名久矣。”

蓋俊歎道：“公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