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跟著遠方若隱若現的牛角號聲,大地莫名地顫栗起來,綠草碧天的絕頂,浮出一絲黑線。
“當!”
胡封繞了一大圈,回到蓋俊軍臨時駐紮地,此職位於黃巾背後約二十餘裡,皇甫嵩若知蓋俊是先達到此處纔派人去告訴,說不得又要痛罵他自作主張。
明顯勝利在望,為何俄然鳴金出兵?黃巾將士大為迷惑,但是軍令如山,不敢質疑。
波才轉頭看去,原是周行,周行臉上寫滿了驚駭,舞臂大聲呼嘯,同時手指向火線。疆場雜音太大,波纔沒聽清楚,卻一刹時明白了對方所表達的意義,身材像是染上瘧疾普通打起暗鬥。
波才大喝一聲,親率三百甲騎、上萬親衛甲士直擊漢軍。這萬人並非叛逆後招攬的窮戶、流民,他們全數是信奉承平道多年的狂熱教徒,鬥誌昂揚、規律嚴明、武力刁悍、設備精美,實乃承平道核心力量,亦是波才賴以對抗漢軍的本錢,一經反擊,頓時打得漢軍節節後退。漢軍本非這般不濟,但是苦戰整整一日,力量心態都已怠倦不堪,天然抵擋不住。黃巾軍受此鼓勵,不但殘存的兩萬中軍甲士穩住了,那些逃竄的無甲黃巾軍也開端三三兩兩返回。
承平道可否安身於河南,成敗在此一舉!
麴義帶領的騎軍廝殺一日,傷亡不小,怠倦欲死,黃巾全軍向他這邊突圍,接受的壓力可想而知。麴義冇有做螳臂當車那等傻事,率騎一起飛退。他非是懼戰,而是不想麾下無謂的捐軀。另一側傅燮亦離開敵群,兩支騎軍會和,縱騎於旁,忽而馳射,忽而襲其背,忽而貫突敵陣,共同步軍,使黃巾軍寸步難行,遲遲不能擺脫。
長史梁衍和眾參軍事麵麵相覷,沉默不語。
“來不及了!鳴鉦,向右方突圍……”右方是陳國,亦是承平道權勢範圍。
“當!”
波才大聲呼喝,長戟橫揮,掃倒一大片,策馬突入敵群。親戍衛衛擺佈,捨生忘死,為他抵擋來自兩旁的進犯。漢軍雖不知他就是黃巾主將波才,卻能鑒定此人必是黃巾將領無疑,埋冇弓弩數具,鄰近突射。
“當!”
------
“大營……”
漢軍後退之勢越來越慌亂,波才自小熟讀兵法戰策,心知勝利在望,正待進一步行動,手臂驀地被一人扯住。
皇甫嵩固然內心清楚蓋俊越晚達到疆場擊敗仇敵的概率就越高,但這是以本方漢軍每時每刻都增加傷亡為代價。
波才二話不說,回身向後疾走,周行趁機附耳大吼:“波帥,標兵來報,我火線十裡呈現多量漢騎!”
蓋俊軍,終究到達疆場!
波纔沒有像彆的統帥那樣躲在前麵,反而一手持戟,一手執刀,身處先登,親身搏殺。黃巾甲士見主將不避傷害,切身陷陣,無不士氣奮發,一起相隨,存亡不棄。猛攻之下,漢軍精疲力竭,再難保持陣型,兩邊士卒相互膠葛,狠命死鬥。
“直衝牙纛……”
“有多少人?”
許縣之戰,伏屍四野,血流成河,唯有效慘烈二字描述。
漢軍與黃巾軍狠惡廝殺,從上午打到日昳,兩邊固然喪失慘痛,卻都冇有罷手的意義,反而守勢更猛,喊殺聲之大,身在數十裡以外的蓋俊都能清楚地聽到。
蓋俊鵠立於小土坡上,目及遠方。
“諾。”龐德回身一溜小跑,邊跑邊呼:“兄弟們,精力精力,要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