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祚高門_0002 王門北傖,豬脬也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

“賤婦,我把兒子托付給你,你都讓他聽了甚麼!”

“青雀,昔年為父對你蕭瑟,不料我兒竟已經有瞭如此才誌。江左未有之麟兒,豈能善於寒庶之門!”

沈充雖有深慮,隻是內心還存幸運:“江東兵甲,沈家最盛,若要維穩三吳,大事未竟,他怎敢與我反目?男兒於世,豈能苟活,生不就五鼎食,死則就五鼎烹!非此壯烈,死尤抱憾!”

見沈充麵色轉霽,沈哲子心下稍安。誠懇說,麵對這個頗具傳奇色采的便宜老爹,貳內心也感犯怵。魏晉之際士族傳承,家屬好處最高,人倫之情反而淡薄,對於這個跟從王敦一反再反的老爹脾氣如何,沈哲子還真不是很清楚。這也是他躊躇很久,實在拖無可拖才橫下心來賭上一把的啟事。

沈充聞言後,臉上喜色已經斂去,轉而暴露深思之色,他拉著兒子踞坐在案,雙眼灼灼盯著沈哲子。他固然已經三十多歲,但為了複興家聲而馳驅,對於這膝下季子卻存眷未幾。現在細心核閱,才發明沈哲子固然稚氣正濃,但卻麵有靜氣,特彆雙眼湛湛有神,毫不像平常孩童一樣玩皮無狀。

“比方曹劌論爭,一鼓作氣,再而衰。向年王敦挾無匹之勢克入建康,一不敢行廢立,二不敢麵君上,可知他庸人之下,才具不配,不是能定奪之主,若非時勢,難居高位。”

沈充怒急,跨前一步,戟指夫人魏氏,雙眼幾近都要噴出火來。

衣冠南渡,除了那些門閥世家,最多的還是流民,此中便有聚眾而起的流民帥,比方聞雞起舞的祖狄。這些流民帥固然擁兵很多,但因為不屬琅琊王氏為中間的士族圈子,以是以往朝廷都是謹慎防備,不敢調用。但郗家的到來卻竄改這一環境,高平郗家既為北地士族,同時又把握流民兵力量,他們的到來給了朝廷征召流民兵的路子。而在汗青上,安定王敦二次兵變的主力便是流民兵。

沈充三十歲許,合法丁壯之時,戎甲在身,更添威武。他正滿懷壯烈與妻話彆,不料兒子衝進廳中,待聽到沈哲子的話,神態非常不悅:“父老說話,小孩子不要亂鬨,還不退下!”

沈充抬頭大笑,將沈哲子攬在懷中,眼中決意更甚:“臨彆之時,能聽到我兒一番高論,死亦無憾!你在家放心療養,照顧母親和幼弟,待為父豹尾班師,封妻廕子!”

沈充聽到這裡,神采更苦。這個啟事他一樣考慮到,早在年初便勸王敦保舉郗鑒入朝為尚書令,尊其位而分其兵,但結果如何卻不敢想。正因如此,他才心存死誌,想要在朝廷還未完整把握流民兵前行險一搏。

但是如此大好局麵,卻被兒子描述為外漲內空的豬尿泡,不屑到了頂點。沈充既感驚奇,而那‘有誌’之語又讓他非常冷傲,很想聽聽兒子為何會作此想。沉吟半晌後,他放緩腔調,輕拍著沈哲子後背問道:“雀兒,你奉告為父,為甚麼會這麼想?”

聽到這話,沈充神情頗不天然。究查起來,周氏破敗還是他親身動的手,藉助王敦權勢剪除這一世仇。但通過這件事,他也能看出來王敦的刻薄寡恩,視江東各家如待宰羔羊,而周氏上一代的族長周玘臨終更是對兒子周勰遺言道:“要我命的是北方傖子,你若給我報仇,纔算是我的兒子!”南北積怨,可見一斑。

聽到這話,沈哲子不由動容。他自發得熟知汗青走向,能夠為老爹指導迷津,但實在生在當下,老爹對時勢的認知一定就弱於本身。隻是不甘屈就實際,哪怕豁出性命,也要為家屬撞開一個新六合!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