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朝合了冊子,說道:“起初和祥莊的退貨,我已叫伴計拉返來了,這幾日陸連續續又有幾家退貨。現在我雖不怕了,但到底也是壓了銀子。何況,乾貨便是能放,但是這量也未免太大,一時半刻出不掉,放在庫裡,不免不會生蟲黴變。如果端的壞了,也真正可惜。裡外裡,我們竟要虧掉好幾百兩的銀子。”
夏春朝冇好氣道:“我活了這二十年,也是頭一次聽如許的故事。冇嫁人的大女人,一聲不言語的跟男人跑了,還被人家哄大了肚子。甚麼大不了的事,男未婚女未嫁的,他們若當真要好,為甚麼不明公道道的提親結婚?這偷偷摸摸雞零狗碎,叫人有半個眼兒看得上!那譚永初也是憊賴,哄了人家女人也罷,竟還乾出始亂終棄的事來,當真是豬狗不如!”
陸誠勇卻道:“這有甚麼難處,我夜裡睡在炕上便罷了。反正氣候和緩,炕上燒的又熱,不礙事。”說著,卻又低低笑了一聲,道:“隻是不能儘為夫之責,娘子莫怪就是。”
夏春朝橫了他一眼,斥道:“這是甚麼渾話,甚麼功德你也拿來比咱家女兒。這事倘或出在玉卿身上,我死也要叫那人墊背!”
夏春朝長了這麼大,還頭一遭經逢如許的故事,一時裡竟也不知如何是好。靜了半晌,隻好說道:“這話提及來也真冇意義,她是你家的女兒,丟的也不是我家的臉,倒要我不幸甚麼?就是那姓譚的――提及來也不過是遠房親戚,與我們夏家統冇甚麼相乾。”
少頃,馮舟便被一眾家人推搡進門。
夏春朝微微一怔,說道:“她如何也不知會一聲,這就來了。”說著,便倉猝起家清算,又攛掇著陸誠勇去裡屋坐了,外頭便拾掇著預備待客。
本來,這王秋英自跟了譚永初私奔,倒也未曾去遠,就在鄰鄉賃了一所房屋住下。那譚永初是個百無一用的墨客,日日隻知同人吃酒閒講,那裡曉得乾些謀生。這般隻出不進,二人帶的銀子又有限,垂垂便入不敷出。偏巧那王秋英天緣剛巧,這檔子上懷了身子,兩人隻在家裡憂愁今後衣食。一日起來,譚永初便不知了去處。
夏春朝一見此人,當即怒衝上頭,向那馮舟斥道:“你這老賊,當時候害我家女人。現在事情敗露了,還不知改過,竟要再來害我相公!今兒若說不清楚,定饒不得你!”
那馮舟昨早晨擔驚受怕了一整夜,至淩晨方纔閤眼,睡了未幾久便為人自被窩裡硬拖了出來,押到上房。尚且不知出了何事,一起提心吊膽,到了上房,聽了夏春朝言語,反倒放下心來,說道:“夫人莫急,將軍中毒以及,毒捂在內裡發不出來,毀傷肌理筋脈,故而將軍不能行走。現在傷口破開,餘毒發了出來,有這些許症狀,也屬常見。”
夏春朝便有幾分拿不定主張,轉頭望著陸誠勇。
夏春朝正在一旁瞧著,寶兒忽打外頭出去,一臉笑容,似有話要說,見了這景象,卻又忍了。
寶兒吃了一通怒斥,揉了揉眼睛,方纔道:“奶奶,我阿誰表妹……返來了。”
寶兒聽了這話,抹了抹淚,說道:“奶奶肯開恩收留,我姑父姑母必然是戴德戴德的。”
夏春朝不接這話,隻是低頭默想,暗裡忖道:不知沈長安究竟想了甚麼體例,通同了這些人來退我的貨。這倒罷了,他們不是至心買賣,就是去求也是無益。到底還是該彆的尋個門路纔是,但是這都城裡滿共這麼些店家,大多都有乾貨行跟著了,挖人家的牆角怕不是如許輕易。